无助的站在原地,这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身着米色套裙的老夫人,在再一次听到沈清榆对她这么讲之后,终于还是没控制住情绪哽咽了起来:“沈大师,你……你帮帮我,我儿媳和儿子不该如此啊……”
沈阮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不该?哪有什么不该的?”
被瞪着眼睛拍了一下自己的师伯阻止了接下来的话,沈阮还是颇收敛的把本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但是钱老夫人却不打算就这么被糊弄过去,“这位小师父要是知道什么大可告诉我,我……我愿为清宁观再添十年香火。”
听到对方要为清宁观添香火,沈阮原本十分想说的心也就骤然降到了一分,嘟囔道:“我又不是清宁观的道士,给他们添香火有什么用?”
听到沈阮的抱怨,钱老夫人赶忙改口,“小师父是哪家道观的?只要您能帮我解决烦恼,不要说十年香火,就是金山银山我都找来给你!”
忽视了师伯在一旁不停地给自己使眼色的样子,沈阮在钱夫人这么说之后略作思考了一会儿,说:“其实您的面相完全没有问题,福禄双全、一声顺遂,但是您儿子似乎早年的时候做过错事。”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钱老夫人几步走到了沈阮的面前抓着他的手道:“不会的,不会的!小愈告诉过我,那家在工地上出意外的人家他已经补偿过了,真的,小愈不会骗我的!”
叹了口气,沈清榆伸手将师侄的从钱老夫人手中拯救了出来,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原本不合规矩的事我们一向是不会告知客人的,但今天我师侄既然嘴快的说了出来,那我也就告诉您,您之前一直拜托我帮您家增添子孙福,我却一直拒绝您的原因。”
钱夫人被子杰扶着又坐回到了殿中的椅子上后,问:“真的……真的是因为我儿子从前……的原因?”
点了点头,沈清榆回答:“是,我虽只见过您与您的儿媳,一直不曾与钱先生碰面,但是从你们两个的面相、签解和种种推算结果来看,令郎是因为犯了错被告到了下面才会被夺了子息福源,原本这种生时的惩罚只要不在意就没什么大问题,但偏偏令郎有一位好的母亲和妻子,其实如果你们不是这么介意、照顾钱先生的想法和情绪,那现在钱老夫人您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懵懵的呆愣了好一会儿,钱老夫人回过神后第一句话就是:“可是他……他真的很想要个孩子……”
沈清榆:“钱夫人,阎王爷给人的生时判决轻易不可更改,您儿子当时害的几家在工地工作的人家破人亡,其中更是有一个女子直接抱着刚满一岁的儿子跳了楼,他……他大概只能承受这个结果了。”
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自家师伯,沈阮受‘金山、银山’的影响,控制不住的想要说些什么。
其实沈清榆也不是没察觉到沈阮的这幅样子,但是他不想让沈阮插手这件事,原本他刚刚开口叫沈阮过来的初衷,是想让他学学如何委婉的拒绝客户的不合理请求,但是这个嘴上没把门儿的臭小子直接插了话,现在他可是后悔的不行了,早知道早放沈阮回一清观就好了。
察觉到了眼前两师伯、侄之间的暗潮汹涌,钱老夫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小师父!您有办法?”
朝师伯讨好的笑了笑,沈阮两步躲开了他师伯原本要拧向自己胳膊的手,对钱老夫人讲:“我有办法请阴差,只要您肯答应一些‘他们’的交换条件,我想改一下子息运并不是特别困难。”
惊喜的从凳子上再次站了起来,钱老夫人忙问沈阮:“有什么要准备的吗?要怎么交换?小师父能保证顺利吗?我换什么都可以的,只要我儿子能开怀!真的!”
点了点头,似乎是对钱老夫人的保证十分满意,沈阮抿嘴笑了笑回答她道:“活公鸡血半杯、祭台、香烛、祭品和您的一滴血即可。”
择日不如撞日,在儿子子嗣上过度上心的钱老夫人在听了沈阮的要求之后,立刻就去求了清宁观的观主,直接就将沈阮所说的祭台设在了芬园的白桃林内。
山风阵阵,伴着清幽的白桃香味,沈阮还是穿着那身打了补丁的小道袍,站在了一方准备的十分豪华的祭台前开始了请差的工作。
鸡血成符、稻米为芯,将手里的元宝冥钞全都丢进铜盆里之后,沈阮将钱老夫人那滴从手指肚上挤出来的血滴在了铜盆里。
“道□□回、一因一果、以果补因、恳请高差;今一清观第233代观主,意为钱氏明华请差,望下差肯容其申斥。”
听了沈阮口中念念有词的低语,钱老夫人站在一旁又是忐忑又是焦虑的等待着,直到他念完了祭祀请差的说辞,钱夫人看到了铜盆中原本还明黄色的火焰突然就慢慢的蓝了起来。
而这会儿,之前被放在祭台上的白色小纸人儿也突然站了起来,还口吐人言:“钱氏今请我所为何事?”
看着一脸着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钱夫人,沈阮略顿了顿就代她开口对那小纸人说道:“下差大人您好,今天我为钱氏开坛做法是想帮她问上一问……其子钱愈的生罚可否酌情改动一下?”
问完了这句,桌上的纸人原本直直的身子突然拧了一下,将正面转向了祭台的左边、钱老夫人的方向。
而此刻,在场的沈清榆、子杰和特意来凑热闹……呃,不是,是来旁观学习的子瑜都注意到了那桌上纸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