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资质平庸,自然不能和郡主的天人之姿相提并论。”陆沉丝毫不理会她的讥讽和挑衅,还是不急不缓的,“只是恰巧入了墨薰的眼,难为他那样痴心,竟然不嫌弃我容貌粗陋,出身卑下,向家父求~娶于我。”到了最后,陆沉故意将“求”字拖长了音。她不欲与这些女子一般见识,只要不主动上前招惹她,风言风语她可以权当没听见。但主动送上门来,就别妄想她能以德报怨了。荣华郡主一听,顿时怒火更盛,好你个何云晨,摆明的炫耀是吧。刘珠玉见荣华郡主立刻要发作的样子,忙站出来向打圆场,但荣华郡主怎会善罢甘休?自己一个堂堂的郡主,容貌冠绝整个锦城,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论身世、论才华、论容貌,论背景,那样不比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何云晨强上十万八千里,自己几次三番对谢墨薰示好,他装作不见,一丝回应也无。本来,谢墨薰一直洁身自好,对任何示好的贵女都是软语相拒,从不回应,她心里好歹有个宽慰,想着或许谢墨薰真的是天上的谪仙,难动凡心。却不料,他居然忽然向何家求亲,求娶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她怎能甘心?!“不过就是谢御史的一时蒙昧罢了,就凭你,估计不知道是哪个山村野妇生的吧,也配的上血统高贵的谢家?”“嗯,这倒是。谁能像荣华郡主这样出身清贵,至今都没有人能配得上呢?”“你……”荣华郡主一听,陆沉讽刺自己,当即气得满脸通红,仪态全失地指着陆沉,气得说不出话。因为是贤郃驸马和公主的唯一掌珠,她自小娇生惯养,因爱慕谢墨薰多年,到了婚嫁之龄,一直哭闹着不肯听从公主和驸马的话,定下亲事。如今,已经双十年华,在一众尚未婚配的贵女之中,是年纪最大的了。此时,被陆沉这样直接讽刺,当场差点厥过去。刘珠玉和梁平县主赶紧将两人各自带走开,隔得远远的,免得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谢墨薰虽然正在和何道谦闲话,但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见到陆沉几句话,就将荣华郡主气的人仰马翻,不由会心一笑。以陆沉的手腕,一个小小的闺阁中的女子,也想挑衅她?自己的母亲,那样不喜欢她,不满意她,现在都挑不出她的刺儿,莫说你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了。荣华郡主怒气消不下去,本来还想不顾仪态,冲过来找陆沉。此时,宫女高声唱到,诸位妃嫔、王妃驾到,才勉强压下一口恶气。谢清婉身为粟王正妃,自然也是在里面的。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陆沉。谢家当初既然扬言与她断了往来,谢墨薰大婚自然也不会让她登门。远远地,在人群中,她就看见了一个姿容不甚出众,但气质孤高淡然的人,心里还想着这是谁家的女眷。却不料,竟是谢墨薰的新婚夫人。陆沉看着一众的宫妃王妃,花枝招展、鲜艳夺目,但谢家的昭贵妃和谢清婉尤其出众,心里暗叹,这谢家,还真是钟灵毓秀、鸾翔凤集,个个都出挑得很。皇宫中有昭贵妃,皇子府有粟王妃,谢墨薰又是身居高位,真的是富贵以极。难怪当初死活不让谢清婉嫁给粟王,实在是太扎眼了。虽然一众妃嫔都到了,但皇后确没有到。当今皇后,是粟王殿下的生母,陆沉因此多少了解一点。当时粟王母家李家扶持当今陛下登基,当今陛下登基后,李家权势滔天,炙手可热,皇帝甚为忌惮,弄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李家连根拔起。后来,内宫动乱,又借此削了皇后的后宫之权。但又不想天下人说自己狠辣,就没有夺去后位,关在了仁德宫中幽禁。自此,皇后中宫已是名副其实的冷宫,多年来,连粟王都不能见亲生母亲一面。思及此,陆沉心下哂笑,这个皇帝,真是自作孽,当真以为粟王那么好性儿,能任你将其母家满门全灭而无动于衷?任你将其母后囚禁而不做反抗,乖乖地做个孝顺儿子?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皇帝老儿,你迟早要悔不当初的。陆沉抬头看着这些花枝招展的宫妃,心里不由一阵厌烦。尤其是对着王德贵妃的时候,这个人,就是宁王的生母,当初宫乱的始作俑者之一。虽然心里不喜,但陆沉还是笑容满面。她是谢墨薰新婚夫人,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众人少不得好奇,况且谢墨薰姨母、长姐也在这里,自然也是要寒暄一番的。这样一番折腾下来,陆沉觉得,她以前不眠不休赶三天的路,也没这么累过。回去的路上,陆沉已经不想说话了,面无表情地斜靠在马车侧壁上,闭目养神,也懒得管谢墨薰怎么看了。40偶遇谢墨染陆沉正从主院出门,迎面就碰见了步伐欢快的谢墨染。她本想换个方向,但那样回避的态度又太过明显。犹疑了一下,谢墨染已经迎了上来。“大……大嫂。”谢墨染看着何云晨那张和陆沉一模一样的脸,这声大嫂喊得尤其别扭。“嗯。”陆沉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你这是来找你哥?他现在不在。”“啊,不是的。是来找大嫂的。”“找我何事?”“嗯,我一个朋友生辰,我这个月的例银花完了。向向嫂子借一点。嘿嘿……”谢墨薰尴尬地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天知道,他其实不想这样的,但是,他也不能向他哥说去,不然又得被折腾,也不好向母亲说去,不然铁定被唠唠叨叨好几天。只有向她借了。虽然,拜谒礼那天,他有些失礼冒犯,但他家大嫂后来却一点没有计较。偶尔碰到了,还很温婉地打招呼。他能感觉出来,他家大嫂是个和气好说话的人,既然如此,长嫂如母,有什么事来找她也是一样的。谢墨染一向就是这么自来熟。“……”陆沉眼皮跳了跳,嘴角微微上扬,谢墨染就是谢墨染,永远这样自来熟,他这个大嫂“何云晨”,与他也不过就见了几面,他居然就能泰然自若地过来借钱了。该说是脸皮厚呢,还是脸皮厚呢?“自是可以的。我待会儿派人给你送去吧。”“谢谢大嫂!”谢墨染喜不自禁,哈哈,他就知道自己眼光一向很准,他这个大嫂,一看就是好说话。“不用客气。”谢墨染欢欢快快的告辞,陆沉看着他轻快地步伐渐渐远离,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谢墨染要是永远这样,也挺好的。左右自己已经这样了,只希望他能一如既往,平安喜乐。谢墨染走着走着,猛地顿住,拍着脑袋哀叹一声:“我这记性,居然没告诉大嫂需要多少银钱。”刚才太兴奋,居然忘记告诉自家大嫂需要多少银钱了。顿时后悔不迭,但是又不能再巴巴地过去,那样也太没皮没脸了,万一让大嫂误会自己担心她不给,那就不好了。“算了算了,大嫂一看就不小气,肯定不会给少的。”谢墨染自言自语,然后又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哎,真是的,连这个都能忘。”谢墨染慢慢悠悠,去给母亲请了安,然后嬉皮笑脸的哄母亲开心,哄得吴氏眉开眼笑,玩了好一会,才慢慢悠悠回了自己院子。刚踏进院子,就看见红莲。“少爷,这是夫人让奴婢送来的,说是您先用着,若是不够,只管开口。”说着,拿出几张银票来。谢墨染接过,看着银票上斗大的一百两的字样,顿时心花怒放,天哪,这一沓钱,少说也有一千两了吧。都说长嫂如母,他这大嫂,比母亲还靠谱!他喜形于色,笑呵呵地说道:“劳烦红莲姐姐亲自送来,进屋喝口茶歇歇脚吧。”“不敢,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夫人那边事情多,我就不打扰您了。”红莲笑着告退。谢墨染点点头,等红莲走远了,他才咧开嘴大笑:“以前老是思贤请客,如今这许多钱,终于能够回请他了。哈哈,终于扬眉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