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健忽然起身,恭敬地冲李曻与莫尘垚弯身拱手。
&ldo;这是作何?&rdo;李曻彻底糊涂了,赶紧起身去扶他,心底对他再是厌恶,但到底按照辈分来讲,吴健也算是长辈。
莫尘垚身子不便,不能起身去扶,也连连冲他摆手:&ldo;大人有话坐下来讲,莫要那般见外。&rdo;
哪知吴健一把握住李曻的手,一双眼睛瞬间泛红地看着二人道:&ldo;两位大人千里迢迢主动请缨去治理贵县,这点叫人着实佩服,而有些话,我有胆量去想,却无胆量来说。&rdo;
莫尘垚微微眯眼,似乎觉察出了什么,看了眼李曻,低声对吴健道:&ldo;吴伯父,有些话自当可与两位侄儿讲。&rdo;
莫尘垚这一声伯父,便是在告诉他,今日的谈话,只是关了门的家常,与之前的吴大人有了天壤之别。
李曻明白其意,想着先将话套出来,便也跟着道:&ldo;是啊,伯父但说无妨。&rdo;
说完,他冲矮案几旁的蒲团扬了扬手。
吴健似是松了口气,坐回了原位,然面上神情依旧沉重道:&ldo;两位侄儿即便没看到城门外的难民,来时路上也该是看到些尸骨吧?&rdo;
莫尘垚点头。
吴健低头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在案几上展开,指着滨县周围道:&ldo;可看到这些镇子庄子了?&rdo;
李曻蹙眉摇头:&ldo;一路来时,一片荒凉,并未见到……&rdo;
莫尘垚也不由道:&ldo;我带的地图上为何没有这些庄落?&rdo;
吴健解释道:&ldo;大俞每年都会更换地图,你们手中定是近两年最新的图纸,而我手中的,是四年前的。&rdo;
二人愕然,同时又看向那图纸,四年前滨县远近不等的地方,竟然有大小三座村落,以及一座镇子!
这些地方怎会忽然消失,而李曻却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他问道:&ldo;可是闹了疫情?还是……&rdo;
吴健摆手,又是一声叹气:&ldo;非也,而是因为税收。&rdo;
税收二字他说得极轻,差点就被琴声所盖住,可还是叫莫李二人听到了耳中。
李曻蹙眉,也将声音压低道:&ldo;陛下自登基以来,虽说增加赋税,可皆是在可控范围,怎么会有如此大影响?&rdo;
吴健无奈地笑了,他没急着解释,而是将紫砂壶盖子打开,拿起一个镊子,从中捏出一片茶叶,搁在自己盏中,道:&ldo;这是税收。&rdo;
一片茶叶而已,的确不多。
接着,他又捏起几片茶叶,放入李曻和莫尘垚的盏中,道:&ldo;这是迎两位侄儿的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