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的眼光不大热络,冷冰冰的,罗简不由的打了个寒噤。
罗简心中大为恼怒。这个罗纾,她是怎么管孩子的?怎么她管出来的孩子,一个一个都这么难对付?!
林沁喜孜孜的叫他,“舅舅,我会数了,你看你看,这是三,这是六,这是九。”罗简瞅着林沁伸出胖呼呼的小手指数来数去,打了个哈哈,“阿沁数的真好。”一边夸着林沁,一边留意着萧氏、罗箴等人,见萧氏眼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往这边扫过来,心里发虚,拉着林沁往路边躲了躲。
萧氏目光何等敏锐,罗简这一套小动作,她一点也没漏过,全部看在眼里。
“罗简什么时候改性子了,对小孩子会这么好?”萧氏看到罗简一脸不自然的往旁边躲,手上还忘不了拉林沁,不由的心中诧异。
她多看了林沁几眼。见林沁长的既玉雪可爱,小脸上又堆着笑,笑靥如花,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也难怪,是很讨人喜欢。不过,罗简若是喜欢罗纾的儿女,那却是不成的,我可不答应。”
罗箴去察看过被砸坏的大门,气冲斗牛,蹭蹭蹭几步到了罗纾面前,指着角落里的罗简大声说道:“你也不用在我家又是打砸又是哭闹的,你去问问咱们这位世子爷,是不是他一力主张不开大门的?是不是他大包大揽,说接你回家的事他一个人包了,不用我们这些人插手???”萧氏皱眉,慢悠悠的提醒罗箴,“这可是你大姐,不许无礼。”罗箴眼神闪了闪,忍下一口气,声音不觉低下来了,“大姐,你多年没有回京省亲,我和你弟媳妇、侄儿侄女都想念的紧,巴不得早日看到你,争先恐后想要出城去接你。是大哥不许我们出城,也不许我们管,才会是这样的。”语气也软和多了。
罗简先是装作和林沁说话,后来索性蹲下来教给林沁算术。林沁学得津津有味,他教得更是十分投入,对这边的争吵充耳不闻。
罗箴见他这样,气了个仰倒。
罗纾双手叉腰,气势万千,仰头笑了三声。
笑完之后她转过头,小声问自己的儿女,“阿开,阿昙,娘说些啥好?”
林开和林昙都不禁笑了。
林昙含笑走到了罗夫人身边。
萧氏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她身上,只见她上身穿一件简简单单的交领斜襟藕荷色杭罗大袖衫,下着黛紫底遍洒奇花异卉曳地贡缎长裙,袅袅婷婷,舒缓从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眼中都有了惊艳之意。
怪不得怀远王发誓要娶她。
林昙敛衽为礼,温声问道:“敢问二舅舅,现如今住在晋江侯府荣安堂的,是哪一位?”
罗箴微怔,道:“荣安堂是侯府正房,自然是侯爷、侯夫人居住了。”
林昙微晒,“原来二舅舅也知道,居住在荣安堂的,才是侯府的正经主人。”
罗箴不由的脸上一红。
萧氏语气温软,“这是阿昙么?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个好孩子。阿昙,你不知道,我虽顶着个侯夫人的名,实则却有许多烦难之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对不住,贵府的家务事我们不关心。”林昙彬彬有礼的打断她,“我们是客人,有事只和正经主人说。至于主人家里是否有不服管教的子弟,或者其他棘手情形,做客人的可是管不着。”
萧氏要诉苦,林昙偏不许她诉,把话堵得死死的。
三位老太太见林昙拿话堵住了萧氏,又来了劲,继续逮着萧氏一通好说,“你说说,纾儿才落地便没了娘,多可怜呢。娶你来家本是为了照看孩子的,你怎么挫磨起纾儿来了,明知道她要回娘家,不遣人去迎一迎也便罢了,连个大门也不给开?”“你这是故意的对不对?让纾儿灰溜溜的由角门进来,她今后在晋江侯府便抬不起头,以后便由着你搓圆揉扁了,对不对?唉,最毒继母心啊。”
九老太太的孙子曾经和萧氏的孙子在族学里打过架,吃过大亏,对萧氏痛恨的要命,这会儿她数落着萧氏,越说越上瘾,上前抓住萧氏的衣领嚷嚷道:“你个不贤良的!走,这便跟我到祠堂去,有话你去跟纾儿的娘说,跟你已经过世的姐姐说!”也不管萧氏浑身上下穿的是什么稀奇罕见的绫罗绸缎,扯着她硬往外头拽,粗暴之极。
萧氏哪见过这个?脸都绿了。
全氏等人哪能由得九老太太这样对萧氏呢,都上来劝架,“九老太太,您先放一放。”萧氏的嫡亲孙女、晋江侯府大姑娘罗文蔚心疼祖母,伸出留着长指甲的纤纤玉手死命掐了一下,“死老太婆,放开我祖母!”九老太太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松开了萧氏。罗文蔚啐了一口,“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便敢拉扯我祖母来了,你配么?”正得意着,却见九老太太眼中似要冒出火来,抡起胳膊,“啪---”的一声,重重给了罗文蔚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