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不知道我入刻之入骨。一句话,勾起对施夜焰而言一恩一怨两桩纠葛。世间的事一环扣一环,真相总是比我们所知道更复杂。施夜焰从来只知道是施夜朝逼他离开施家,是顾家助得他东山再起,却从来不知当初让他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并且深陷危机的真正幕后推手其实另有他人。此人,便是如今来讨恩情的顾尹。顾尹的棋并非后来才布下,是早在多年前就已悄然布了局。到底等待了多久,他在回去的车上闭目回想,大约是在得知顾落委身施夜焰的那时起就开始着手了。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只等现在一个能让施家两兄弟彻底反目成仇的机会怕是顾尹这辈子做得第二件最有耐心的事,而第一件,则是和顾落至今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施夜焰是个不愿意欠任何人情的人,何况顾家于他的恩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而施夜朝偏偏是那个曾把他踩在脚底下践踏过尊严的人。这是施夜焰此生最耿耿于怀的事,顾尹只是在关键时刻利用了这一点罢了。他去见过施夜焰这件事能够传到徐璈耳朵里并非偶然,是顾尹有意“不小心”漏了消息出来,就像他知道三个月前在k国的那件事是施夜朝有意暗中透露给徐璈行踪一样,否则他下令去救顾落时athena不会出现的那么及时。施夜朝与徐璈原本不是一类人,但他们有同样在乎的人:顾落。他们每个人的心态以及反应都在顾尹的掌控中,包括一个看似不重要但却是关键的人物——alice。除了施夜朝和徐璈,施夜焰或许是最希望顾落安然无恙的人了,因此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关于顾落下落的消息,不愿错过任何一个能够找到她的可能。所以当属下告诉他有人想要高价出卖线索时施夜焰想都没想的答应了,钱不是他在乎的事。对方要求只见他一人,因为此事关系到的人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施夜焰来到约定的交易地点,是一个略偏僻的地方,人迹稀少。观察了周遭,没有发现可疑,施夜焰这才迈开长腿走进一家酒吧。里面人不多,大多是情侣,音乐轻缓悠扬,光线昏暗。他挑了个位于角落的位置刚刚坐下,邻位的女人便起身过来搭讪,问他是否一个人。“抱歉,我约了人。”施夜焰本无意理会,女人却大胆的自顾自坐下来。“这么巧,我也约了人。”这一句已经换成中文,这女人的声线顿时让施夜焰太阳穴一跳,仿佛……似曾相识。女人带着巨大的太阳镜,长发遮住了脸,只露着涂着张扬红色的唇,此刻唇角正噙着笑看着他,而后端起他面前那杯根本没动过的饮品轻呷一口。施夜焰注视她,那一举一动都像极了某个人。蓦地,他眉心一蹙,下颚微收,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女人见他这副神情就笑了,下巴冲着某个方向点了点:“我们进去谈。”说罢起身向酒吧里面走去,施夜焰跟着她来到一个无人的包间,女人顺手关上了门。“alice?”这是施夜焰和她说的第一句话,a很意外的回头,摘下大墨镜,几乎是激动的眼神。“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焰少。”施夜焰拉开两人的距离,显然比她冷静得多,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扯起抹讽刺:“看来evan对你还是不错的。”在她伤害了施夜朝最爱的女人之后,还能放她一条活路,这让施夜焰倍感意外。a敛下眉目,激动的眼神瞬间褪去,神情意味不明:“或许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也或许没有任何价值,我的死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才能对我弃之如敝屣。”“还是忘不了他?”对于a和施夜朝之间的纠葛施夜焰并没有多关心,但a的遭遇不能说和施夜焰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毕竟——“说起来,我好像一直没有机会谢谢你。”a说道。“谢我?”“当然,要不是焰少把我送到他身边,我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爱情?哪怕是被当做别人的替身,但只要他需要,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施夜焰不置可否,却隐约觉得她话中有话。“联系我的人是你?”a不承认也不否认,“你不问问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吗?”“抱歉,我没兴趣知道。”施夜焰把话挑明:“你和evan的事我并不想参与,老实说送你到他那儿之初我确实有过利用你在他身边做眼线的想法,可惜我小看了你对他的感情,所以早早的放弃了这个念头,有关后来你和他的恩恩怨怨,已经和我无关了。”他看了看腕表,一副很赶时间的姿态:“如果你有我想知道的情报,痛快些,你想要的我可以付给你。”a耸肩,故作叹息:“你还是原来那个你,一点都没变。”她神情一转,又是方才张扬美丽的那一面。“想知道顾落下落的人还真多呢,evan也在找她,这个女人对你们有那么重要吗?我是说——”她放慢语速,双臂环胸:“她对施夜朝这么重要,所以你这样做是不是为了报仇?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女人对付他,就像当初他用游月茹和你女儿对付你一样。”a最后那几句话说得异常慢,每个字都异常清晰,就像……故意在说给谁听。施夜焰眯眼,戒心骤然提起。“你在——”下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原本紧闭的包间门蓦地被人一脚踹开,瞬间涌进来数人把唯一的出入口挡住。那几个人施夜焰并不陌生,都常是施拓辰身边的人。为首的男人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看见a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a显然也认得他,神情紧张的往施夜焰身后退了退。男人很快镇定,视线定格在施夜焰脸上:“我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施夜焰刚有动作,门口那几人的手一致伸到西装内,为首男人还算客气,做了请的手势:“eric,跟我回去一趟,施先生有请。”语气恭敬,姿态却是强硬,施夜焰抿唇,面沉如水,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若只是叫他回去,又怎会如此大动干戈?施夜焰前脚踏出包间,男人的视线立即甩向a,思忖片刻,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低于了几句,随后挂断,冲a同样扬起了手:“既然如此,不如一道回施家见见施先生。”a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那几个强壮的男人,苦笑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就这样,原本任何人都以为已经死掉的a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施家,原本准备动身去坐落在加拿大东部的艾美基地检查rx-7生产情况的施夜朝得到消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多伦多。此时的施家弥漫着异常压抑的气氛,面对施拓辰无声的质问,施夜朝重重的扫了a几眼,“虽然她做过不可原谅的事,但毕竟是因我而起,又跟过我几年——”“没错,施先生,这一点他确实没有说谎。”a接过话去,看着施夜朝的眼神爱恨交织。“他太清楚我对他的感情,所以知道怎样对我才是最狠的惩罚,他不要我,让我离开他,已经是对我最残忍的事。”a也没说谎,她对施夜朝的感情原本就不是秘密,如今即便她再克制,在场的人也能感受得到她仍旧执着于他,但与过去不一样的是她感情的转变:由爱生恨,发生在这个女人身上不足为奇。但她出现的时机与场合却十分微妙,加上已经一一摆出的各种证据,让施夜焰百口莫辩,一顶帽子就这样扣在了他头上。而施拓辰的态度分明是已经信了,他了解父亲,不是已经确信的事不会“请”他来对峙,加上a的言词分明承认自己与他暗中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就算是我做的,但a早就是施夜朝的人了这点人尽皆知!怎么可能会为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