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雨一呆,吃饭?他摸了摸口袋,一分钱都没带,肚子还不争气的适时唱了两句。看着殷勤的小二,李凌雨只好红着脸撒了个谎:“嗯,我朋友找不到路,我去接他,马上就来,留个座儿。”
小二答应着:“好嘞!客官,您可赶紧的。”
李凌雨在阵阵饭香中转身出了门,咽了口口水,默默的找了个墙角蹲了下来,紧紧盯着晋韵楼人来人往的大门。
也许过了快一个时辰,两人才从晋韵楼中出来,酒饱饭足,打着幸福的饱嗝牵着手走了。
寒风中喝了一小时北风的李凌雨也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悄然在夜色中跟上两人的脚步。
段春芳找了这阮轻云后,不敢回家居住,就在街上租了个小院子住下来。还雇了个老妈子,每日过来给打扫收拾,弄得也是干净舒适。
这么回家后,老妈子已经给两人把屋子烧的暖暖的,也准备了热水,就告辞回家了。
阮轻云看家中没人了,于是就腻在了段春芳身上,娇滴滴的叫道:“段郎,我和你说个事情,你可不要生气。”
段春芳一手搂着她的小细腰让她坐在自己怀中:“什么事儿?别提休妻的事,那个不好办。”
阮轻云一撇嘴:“得得得,你以为我每天就只知道跟你好。我跟你说,昨天有个追求者来后台找我来着,送了我个东西。”
段春芳有些惊讶和不快:“什么男人送的东西你就敢乱收?”
阮轻云伸手拿出那螺子黛:“看,螺子黛呢!好贵重,那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反正穿的很好,长得也极好。”
段春芳十分不快,用一种斥责的口吻道:“你这女人太不知足了,我给你买了多少贵重的东西,你竟然还背着我收别的男人的东西。”
一边说着,段春芳推了阮轻云两下,让她从他身上下去。阮轻云跺跺脚:“段郎你别生气,那公子说明白了,就是仰慕我的歌喉,别无他意,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段春芳不相信:“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敢收人家礼物?”
阮轻云着急道:“他给我放下那螺子黛就走了,从没说过一句轻薄的话,哪里像你想的那样?”
段春芳醋意大气,一想起自己养的女人跟别人眉来眼去,忍不住怒气勃发,拿起桌上的茶壶,狠狠掼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阮轻云吓了一大跳,她从没见过段春芳这么大脾气,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哭,段春芳更生气,指着她骂道:“果然人家说这戏子都贪慕富贵,果然如此。”
听他这样侮辱自己,阮轻云又气又恨,只想扑上去和他打一架。可哭了两下,她又想明白了,那公子没名没姓的,给个东西也不一定愿意娶她为妻呀!段春芳却实打实和她住在一起,供她吃穿用度,所以旁人都罢了,这段春芳万万不能得罪。于是她强忍着怒气,委委屈屈的擦擦泪水,搂着段春芳软言道:“段郎,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只要那人来,我立刻就把这螺子黛还给他,和他讲明白,绝对不给他一个好脸色。”
阮轻云这么一服软,段春芳心也软了下来,主动搂住她的细腰:“轻云,我希望你这一辈子都是我一个人的。”
阮轻云貌似很乖巧的点点头,主动献上樱唇,段春芳扣着她,吻了个难解难分,然后两人双双朝床榻上滚去。
听着里面已经是嗯嗯的鼻息之声了,窗外的李凌雨面红耳赤的悄然转身离开了。一边走他一边心中暗想,以前千色都亲自来看这些春宫大戏吗?果然口味是极重的。
已经是入夜时分了,李凌雨加快脚步奔回了若梦楼,只见花厅中喝酒的宾客还没有散去。这是他头一次在这个时间进若梦楼的大厅中,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大厅中,处处灯火通明,空气中浮动着香气。花厅都是单独的包间,包间中坐着喝酒的宾客,屋中都会有一两个姑娘作陪,陪着唱唱小曲谈谈小曲对对对联,还有些陪着高官权贵们谈天说笑,活跃气氛。
气氛很高雅也很融洽,李凌雨完全没有置身青楼的感觉,他想象中的青楼应该是嫖客猥琐的笑和妓女浪荡的话语交叠在一起,劝酒赌博划拳一应俱全。可若梦楼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看着好像还挺高雅的。
他正呆头呆脑的看着,阿蒲走了过来冲着楼上某个房间指指:“你回来了?千色姐在楼上等你呢!”
李凌雨哦了一声,顺着她的指点进了那房间,这房间门口挂着玉兰二字,里面装饰高雅有趣味,屋中的桌上摆着几道小菜。千色正坐在桌旁,看到他进来笑道:“可是辛苦你了。我刚才让阿蒲给我们做了几道菜,一起吃吧。”
李凌雨就坐了下来,桌上的菜色很简单,就是几道家常菜,但倒是配了一壶好酒。两人一边吃一边说,李凌雨把今天晚上的事情都告诉了千色,千色听着默默点头。
说完后,李凌雨问她:“你准备怎么办?”
千色若有所思:“我明日得去见见邵兰。阮轻云还真是对这段春芳动了真心,不过小三么,哪有不想上位的?让他俩患难见真情吧!”
李凌雨懒得和她废话了,直接把盘子中的饭菜全倒进碗中吃的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和千色抱怨:“我说千色你能给我预支点工资吗?出个公差竟然一分钱都没有,差点跟丢了。”
千色笑道:“自然可以,今天你这么辛苦,批给你三文钱出公差的费用。”三文钱?!李凌雨没好气的说:“这么多?我怕我花不了。”
千色哈哈大笑:“少年,就在城里出公差还要什么钱?吃饭回来吃就行了。”一边说着,她一边从怀中拿出二钱银子:“省着点,别乱花。”
李凌雨接过钱,满意地塞进怀中,继续大吃大嚼:“话说阿蒲的手艺真不错,比楼下做饭的那些厨子好些。”
千色也夹了些菜:“嗯,阿蒲做菜主要是用心妥帖,若梦楼其他的厨子一天要做好多人的饭菜,自然味道大众一些。阿蒲每日只做我和她自己的饭菜,味道清淡细腻一些。”
李凌雨放下碗:“阿蒲那小姑娘是你的贴身侍女,怎么还管做饭呢?”
千色微微摇头:“她本来就是大厨的女儿,她爹原先在这里工作,后来病死了,就把她留在了这里。她其实不算是侍女,我也不用她服侍,但她厨艺很好,就留着给我一个人开小灶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随便聊了几句,李凌雨便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