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施施然地坐了下来,夹起一块鸡屁股堵住自己的嘴巴,以此来掩饰有些尴尬的神情。
李景隆好似故意与我作对似的,向武藤太郎敬了一杯酒,&ldo;武藤公子,我替徐公子给你赔礼了。&rdo;
武藤太郎连忙站了起来,诚恳地道:&ldo;哪里,国公折杀小的了!何况的的确确是在下自己的名字取得不好,也怪不得徐公子。小可刚才有些严肃只是因为徐公子指桑骂槐的口吻。如果徐公子有什么想法,就直言以告,小可反而更能接受,其实席间谈笑作乐乃是常事,大家笑笑也就过去了,徐公子的那份急智小可还是很佩服的。&rdo;
&ldo;都是同样的意思,为什么武藤公子一定要我清楚说出来呢?&rdo;我真有些想不通武藤太郎生气的原因竟然是我遮遮掩掩的说话方式,难道你们倭人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含蓄吗?还是你们天生就是被虐狂,非要别人当着面一字一句地骂你,你才来得痛快呢?
武藤太郎好整以暇地道:&ldo;小可一直以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最首要的就是坦诚以对,尤其对于大明朝和日本两国的子民更是如此,由于茫茫大海的阻隔,双方之间缺乏沟通交流的渠道,华夏的百姓不知道日本子民的想法,日本的百姓也对天朝上国知之甚少。南宋末年一些本国的流民恶徒逃窜到贵国沿海扰民滋事,犯下了滔天恶行。以至贵国百姓误以为我们大和民族就是一个嗜杀残暴的民族,事实却是恰恰相反。鄙国虽然开化较晚,但是自从鉴真大师东渡日本,两国之间的交流就生生不息,日本的百姓受到儒家思想的千年熏陶,处事行为无不以&lso;仁&rso;为本,整个大和民族同样与贵国百姓一样向往和平,热爱生命。今次我等奉诏出使贵国,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通过交流,加强两国百姓之间的了解,消除因为一小撮鄙国的害群之马的恶行给贵国百姓带来的误会。但是刚才徐公子却言词隐讳地羞辱鄙人,着实有违两国坦诚相对,通好互信的初衷,也有碍亿万万两国子民的福址,小可这才拍案而起,还请徐公子体谅其中的苦衷。&rdo;
听了这番话,我真是连嘴巴里的鸡屁股也忘了嚼了,就因为我的一句&lso;少一点&rso;,你这个倭人就引出这么一大篇废话,还把&lso;有碍亿万万两国子民的福址&rso;的帽子扣到我的头上,这罪名也太大了一点了吧,你知道我风餐露宿这么多天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天下万民的福址!现在我连一声谢谢都没捞到,却成了一个大罪人?
&ldo;对对,武藤公子说得真好。本来嘛,我们就是一衣带水的邻居,就应该多多走动走动,说说话啊,谈谈心啊,你说是不是啊,武藤姑娘?&rdo;沈胖子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调戏武藤杏的机会。
倒是李景隆听了武藤太郎的这番话,眉宇之间若有所思,这位当朝大员该不会被这倭人的巧言令色给打动了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席众人的话语也随着台面上逐渐稀少的菜肴而少了起来,倒是李景隆答应了武太郎的请求,保证在皇上面前替武藤兄妹解释一番,不会怪罪他们擅自扯去裹在倭刀上的御赐黄绸。
等到众人酒足饭饱之后,李景隆就以不胜酒力的借口结束了这次一波三折的宴席,可是自始至终这位曹国公都没有说过什么重要的话,难道今晚的宴席只是一次普通的酬谢宴吗?
倒是沈胖子在酒席结束之后,不再纠缠武藤杏,而是与我走到了一起,&ldo;徐公子,你今天真是给我们大明出了一口气,哈哈,武太郎武大郎,少一点,也只有徐公子想得出来。&rdo;
&ldo;沈兄与倭人有过节吗?&rdo;我不禁有些奇怪这个死胖子明明在席间对武藤杏百般献媚,怎么现在就忽然换了一副嘴脸。
沈胖子拍了拍肉鼓鼓的胸部,脸上露出一副与他的长相不相称的凛然之色,&ldo;凡是我华夏子民,谁与倭人没有过节,这群狗娘养的王八蛋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把锦绣繁华的江南水乡弄得乌烟瘴气。可以说我们与倭人之间有的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徐兄可能有些误会我对那个风骚的倭女有什么意思,其实我只是逢场作戏罢了,顺便可以气气那对倭寇兄妹,看着那个武大郎明明知道我对他的妹子不怀好意,还要扮出一副笑脸对着我。我心里那叫一个爽啊!&rdo;
&ldo;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应该是小弟为你叫好才对,因为沈兄羞辱倭人的手段比我高明多了。&rdo;
沈胖子闻言亲热地搂上了我的肩膀,用他那极为多肉的身体紧挨着我,&ldo;哪里,徐兄谬赞了!我们是彼此彼此。徐兄啊,我发现我俩真是志趣相合,就算不结拜为兄弟,也应该多多走动才是。&rdo;
志趣相合?结为兄弟?算了吧。我连忙脱开他宽厚的怀抱埋头走路。但是沈胖子竟然还没完没了起来,最后逼得我把&lso;爱金&rso;这个字告诉了他,答应以后与他字号相称,不过沈胖子的字&lso;大纯&rso;倒是很合适他,他那沾满了油渍的嘴唇还真够大的。
在国公府之外告别了沈大唇,黑夜的孤寂再次包围了我身单影只的我,接任江湖总管一事出现波折,又意外地与大舅哥闹翻,不顺心的事情接二连三,我的前方真是漆黑一片啊。
一阵疾风在我身边吹过,我打了一个激灵。道衍大师传授给我的&lso;水火不侵&rso;护体神功立刻发动,因为那不是一般的夜风,而是高手经过身边带起的气流,但是一切已经为时已晚,我只觉地肋下一麻,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