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舒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能真正关心她的,永远都是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夏岚烟、陈月杉、十五,暂且算上那个冰山脸容烨。
她眼眶发酸,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跪在地上抱住十五哭了起来。
十五见她哭了,更加心慌,朝院子里大喊:“殿下快来!夫人受伤了!”
容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脚步却比平常快了许多,拎着贺清舒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贺清舒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容烨,哽咽着说:“没受伤,是红酒。”
容烨暗自松了口气,眼尖地看到贺清舒纤细的手指被划破的细细伤口,悄悄施法将它们愈合,然后抱着贺清舒进了东阁。
路上他多嘴问了一句:“怎么搞成这样?”
这一问不打紧,晚上那些屈辱的事情,一下子涌进了贺清舒的脑海里。
她哭得直抽抽,“都……都怪那个不要脸的杜贤!呜呜呜……竟然敢占老娘便宜,我把他揍了一顿……”
“杜贤?是谁?”
酒劲一上来,她变得十分孩子气,搂着容烨的脖子不撒手,“一个导演,老头子,为老不尊……呜呜呜……”
容烨没说话了,一路走向卧室,将她放在床上,“先休息吧。”
“不要。”贺清舒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你抱抱我。”
容烨僵着身子,也没有任何动作,毕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
贺清舒搂着她的脖子,从床上跪立起来,因为头晕掌握不好平衡,整个身体都贴在容烨身上。
容烨平素冷冰冰的身子,被这么一块柔软又火热的软玉贴着,顿时觉得有些发烫,烫得他口干舌燥。
神使鬼差地抬起手在她后背,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了两下:“好了,不哭了。”
自从母亲去世,再也没有被哄过的贺清舒,在此刻更是被彻底撩拨到了名为委屈的那根神经。
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似的,一个劲儿往外涌,哭得更加我见犹怜,仿佛要将二十多年来受的委屈全部哭给容烨听。
她本身就不是一颗没有心的石头,她在一周前也曾是怯弱的女子。
只不过遭亲人陷害,好友背叛,她不得已给自己周围建造起一圈围墙,努力装作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但是这些伪装在遇到容烨的时候,瞬间土崩瓦解,一发不可收拾。
她像是雪夜里行走的旅人,触碰到了一丝火光就想紧紧握在手里不放开。
容烨将她抱起来,坐在床上,静静听着她的哭声。
他不知道贺清舒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那个雨夜,是贺清舒死前的不甘心,才召唤他前往。
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对这里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关心自己新收的“仆人”究竟有怎样的过往。
能让他抱在怀里哄的,无论在灵广还是在这里,五千年来,贺清舒当属第一人。
也算是破了回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