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正是红袖招宾客盈门之时。
此刻,那巨大的山水屏风前,聂双双正着了一身锦绣罗裙,头戴金钗玉饰,步履轻盈的款款落座。
她纤纤玉手轻抬,轻轻拨动琵琶,悠扬的琴音便如流水倾斜而出。
台下,高朋满座,其中不乏身着绫罗绸缎的达官显贵、文人墨客,他们有些格外认真的听着台上的琴音,有的则侧过头去与朋友谈笑风生。
而最前方的位置,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正满眼含笑看着台上的聂双双,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宽带,贵气又不失风流。
聂双双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眼神也不由落在了他身上,而后,两相对视,低眉浅笑,现出几分羞怯。
那男子身旁的人见状忙打趣道。
“许久不见双双姑娘来大堂登台献艺,今日可多亏了苏兄,我等才能一饱耳福。”
语落,又有人接声道。
“王兄所言甚是,双双姑娘这手琵琶弹的当真是出神入化,容貌更是这红袖招数一数二的。”
“这些年,想成为她的座上宾的不知凡几,苏兄入京不过一月有余,便能被双双姑娘另眼相待至此,实在是让我等望尘莫及啊。”
“那是当然,苏兄这般才情与风度,当初为双双姑娘做的那首诗可谓精彩绝艳,自然能俘获佳人芳心……”
那白衣男子正是苏家嫡子,苏瑾月的兄长苏子尧。
只是被人如此吹捧着,他面上却仍是一派谦逊的模样。
“诸位过奖了,我也不过是喜好这琴曲之道,听闻红袖招有人善琵琶琴艺,不逊于宫中乐师,这才过来一听。”
“不想这聂姑娘琴技果然了得,至于那诗……不过是随兴所作,当不得各位如此夸奖。”
听他如此说,随行而来的公子们愈发卖力的吹捧了起来。
“苏公子文采飞扬,随手所作之诗又都能那般出彩,更当为我辈楷模了!苏兄切勿妄自菲薄!”
苏子尧闻言再次大笑了一声。
“好了,这般辰美景,各位便不要光顾着同我打趣了。”
“来,我们喝酒,听琴。”
说着便举起了桌上的杯盏,随行的几位公子也忙举杯与他共饮。
他们大多或身家不显,或是家中不受宠的庶子,如今攀上这位愿意同他们交好的“国舅爷”,自然得好生将人供起来,将来说不定能借着这份交情,替自己谋一份前程也说不定。
一片谈笑声中,聂双双已然弹奏完一曲,却并未离开,而是将琵琶交给一旁的小桃,缓步走到苏子尧身边落了坐。
而后便安静的跪坐在一侧替他斟酒,时而掩嘴浅笑,时而陪着他与随行而来的几人一同说笑,一时间羡煞了周围坐着的其他宾客。
而一旁的角落里,陈泰看着坐在苏子尧身旁言笑晏晏,谈笑风生的聂双双,只觉周围的欢声笑语在他耳边变得模糊,面上皆是道不尽的落寞。
片刻后,他终是忍不住起身,无声离开。
夜愈发深沉的时候,苏子尧也告别了同行之人,带着聂双双一同经过长长的回廊,回到了三楼的半遮面。
只是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苏子尧方才在一楼与人谈笑风生时的温文尔雅,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向聂双双的眼睛也不复方才那般清澈坦荡。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笑,他坐下后,便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在她面前晃了晃。
“今晚表现不错,这是小爷特意带来赏你的。”
“过来……”
聂双双见着苏子尧手中那白玉瓷瓶,眼中迟疑了一瞬,却又似无法抗拒那东西的诱惑般,依声朝苏子尧走了过去。
“多谢公子。”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触到那白玉瓷瓶,苏子尧却忽然将手收了回去,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在聂双双身上来回扫视。
“欸,这样拿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