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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丞翊和邬潇潇从桓洲大狱中率先走出,两人摒弃了那顶门前的精致宽敞大轿,选择迈步而行。两人走出不远便看到先前自城东棺材铺见到的那位卖花女童嘴中哼着小曲儿,蹦跳着在沿街叫卖。
“卖花儿咯~卖花儿咯~清晨采摘的花儿,还带着露水呢。”
那女童也远远看到了傅丞翊二人,她那双眸子一亮,努力摆手想让他们看到自己。
傅丞翊和邬潇潇看到那女童可爱的模样,也想必是同时想起了应昕云。邬潇潇莞尔一笑,朝着那卖花女童走了过去。
”你不是在城东吗?怎么这一会儿就转到城西了?”邬潇潇蹲下身替那女童理了理偷偷溜出一撮的鬓前碎发,笑着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卖花女童嘿嘿一笑,脸上是遮不住的愉悦和开心,她拍拍胸脯回道:“我打小儿就在桓洲城,所以对这儿熟的很。已是过去了一时三刻了,我脚丫虽小,但转到这儿不是难事哟。”
说罢,她似乎又想起些什么,于是赶忙伸手去花篮中拿出一枝花来递给邬潇潇。
“姐姐,喏,你的花儿。”
邬潇潇一脸诧异:“咦?你先前不是已经送我一朵了吗?”
“姐姐还说呢。”卖花女童佯装生气,“先前在城东,你走出没几步那插在你发上的花就掉了,还是我捡起来的。这个就是那一朵啊。”
邬潇潇闻言伸手去摸自己的乌发,果然,那插在发上的花早已不知去向了。于是她便再度接过卖花女童递过来的花,妥帖细致的塞进发梢中,而后她伸手塞了塞,确定不会再轻易掉落才笑道:“怪姐姐,多谢你了。”
“不客气!”卖花女童灿烂一笑,“对了姐姐,我名唤青鸟。”
“青鸟?”傅丞翊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身前,他笑着说道,“为何会取这么一个名字?”
青鸟神秘兮兮道:“那自然是因为好听呀。”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们聊了。”青鸟空出的那只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还要去卖花儿呢,我走了。”
邬潇潇起身,与傅丞翊并肩而立。两人望着青鸟蹦跳混入人群的身影,片刻后邬潇潇开口说道:“小孩子就是无忧无虑,心中事来的快去的也快。”
“此话怎讲?”
“先前她不还记挂着吴闲仁吗?还央我们将其救出,这会儿看来便是将那事抛在脑后了。”
傅丞翊笑了笑:“小孩子嘛,很正常。”
两人借着步行之机着实好生瞧了瞧桓洲城的风土人情,尤是桓洲城街边随处可见的糯米团子最得邬潇潇喜欢,一连吃了几个还不算完,竟是又提溜了一大包。
两人不紧不慢再度来到城东棺材铺,吴闲仁被狱中劫走,按理来说那便是有罪之身,自然是不会来棺材铺的。但吴闲仁的为人品性傅丞翊也向沿途所见的桓洲城人打听的差不多了,他不知何故笃定吴闲仁定会在棺材铺。
“若是吴闲仁逃脱后来棺材铺,那不是等着被抓吗?”看到傅丞翊欲迈步再度叩响大门紧闭的棺材铺,邬潇潇疑声朝他问道。
“小人也许会即刻出逃,但君子却不会。”
说完这一句,傅丞翊直接迈步走上三级台阶,刚抬起手准备轻叩,那棺材铺的大门却忽然打开了。
吴闲仁此时已将那沾血的囚衣换成寻常灰色布衣,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虚弱的惨白。他自门后看着傅丞翊和邬潇潇,开口说道:“等候许久了,进来吧。”
傅丞翊转头看了眼邬潇潇,随即和她一同进入棺材铺。
吴闲仁将那房门再度合上,明明是白日,但这铺中却是一片漆黑。他将破旧木桌上摆放的那枚白烛燃起,吹掉桌上和木凳上的木屑后朝傅丞翊和邬潇潇说道:“二位,请坐。”
烛光亮起后,傅丞翊这才看清铺中景象。只见斑驳的墙壁上斜靠着诸多木材,堂中尚摆放着完工的几副木棺。地上尽是落满层层木屑,久无人清扫且显得异常脏乱。
被吴闲仁推杯摩擦桌面的声音吸引,傅丞翊这才收回自己打量铺中景象的目光。吴闲仁将缺了一角的寻常百姓家瓷杯推到傅丞翊面前,声音听不出悲喜道:“喝茶。”
邬潇潇瞧了眼那杯中茶色,有些淡淡的黄,那茶叶仿佛皆是碎末,因此尽数漂浮于顶层,看起来非常浑浊。
傅丞翊倒是不在乎这些,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嘴中瞬间传来苦涩。想起先前自王宫珍妃所教,便是这茶如何叫人难以下咽,他也不能当着吴闲仁的面,将其随意吐出。
“好茶。”傅丞翊努力将口中茶水吞入腹中,笑着朝吴闲仁赞道。
但吴闲仁依旧是面不改色,他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将那浊茶一饮而尽后说道:“茶是好是坏,老朽心里最清楚不过,少年也不必刻意违心吐露。”
傅丞翊笑了笑:“门前听先生意思,似乎早已知道我二人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