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的财帛,受之有愧,难以负担。”
李轩摇了摇头,遗憾道,“这么重,我搬不走吧?”
“再送你一匹健马,百贯十匹帛,两个箱笼而已。”邓茂安慰道。
“驮货的有了,我呢?将军莫非忘了我?将军难道忍心让李轩徒步行走?”
李轩一脸的畏难情绪,“将军知道,我臀箭伤未愈,隐隐刺痛我脆弱的心,万一出营不远,我的小心肝就碎了,岂不为世间多添一缕正义的冤魂?爹娘从小就教育我,要善待牲口,我感觉再多两匹马换乘,马儿一定会感激将军的厚爱。”
“你会骑马么?”邓茂表情痛苦。
“会。”
李轩肯定道,“我就不信一辈子学不会骑马。”
“…那就三匹健马,再予你两个护兵,路上帮衬。”
邓茂搓了搓脸,深深吸了口气,“最好今日就走,不必多留。”
“将军如此急迫?”
李轩心中泛起了狐疑,怕是有诈,话锋一转,试探道,“莫非诓我,等我方一出营,就万箭齐发?”
“为你不值得费那么多箭。”
邓茂整个人都颓了,强撑着才没有倒下,胸中憋闷的浊气一呼而出,唇角掀起一抹惨淡的笑容,转头看向李轩,小眼神真诚无比,“我怎会诓你?你不曾愿为我入范阳做内应么?范阳旬月可下,内应就不必了,不如往去涿县如何?等本将大军一至,你我里应外合,州城可破,大功一件啊。”
“还是将军知我武勇,小风起兮鸟欢唱,内应一去兮破城防,正是在下强项。”
李轩听是军机,怕不是诈,放下心来,自信满满,“护兵却是不用,将军兵寡,正是用人之际,岂能分兵?范鲤,简承二小,家住附近,随族亲一起被虏,想必父母想念的紧,交予在下暂冲向导,如何?”
“可!”
邓茂毫不犹豫的一点头,“大善,你今天就走吧。”
“将军不必惜别,为大贤良师弘道扬法,好男儿何惜此身,请等待我胜利的消息吧。”
李轩自信道,“今天的我虽然走了,可是明天,依然会写下壮丽的诗篇。”
……
孤云掩青山横翠,斜风拂河柳飘黄。
撑篷摇橹涞水上,一渡定津水茫茫。
涞水不发,水从漯水来。
循范阳境内的涞水向东北行,过定津渡,涞水就变成了漯水,水流越发湍急,河道渐宽。
李轩三人一行,便是在定津渡下的船。
津口河沿湿泥陷脚,长满绿苔,又湿又滑,泊舟于岸,同半搁浅。人一脚踏出去,直接就摔河里了。
篷舟浆排上的黄巾众,先是搭了两块长板,用于连通岸上的栈桥,又试过支撑,舟排上搭载的人畜箱笼,才开始前后分过。
“牛叔,谢了啊。”
津渡口两河相交处,不乏舟楫相会,载着太平道徒的浆排轻舟,撒网放鹈鹕捉鱼的渔家渔舟,互不干扰。
浆排渔舟相错时,不乏招呼笑闹,那边渔舟上一条肥鱼插翅而来,这边浆排上扬手就是一块豆饼,几钱五铢飞回。
黄巾军与朝廷官吏,衣冠氏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有太多的不同。
黄巾军与渔家渔民的不同,不过脑袋上多了块黄巾。
后者的天下,实际是通着的,只隔了一块黄巾。
这就是为何朝廷官吏,衣冠士族,要死命强调黄巾,把黄巾染的再黄些,再黄些,与蝗虫一样的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