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枫黎追了出来,他反倒想缩回去。
他怕他真的把真心交付了出去,等到最后会连他最后一丝尊严都消磨殆尽。
就算如今是因为这特殊的情况而真的有些喜欢他,可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呢?十多岁的小丫头总是善变的,可他呢,他深知自己很难喜欢上一个人,碰上了,可能就改不了了。
不对等啊。
就像宫女到了年龄可以出宫,而他们太监大都在宫里蹉跎一辈子,实在老了病了没什么用了才能放出宫去一样。
那些真结了对食的宫女,多数不都还是到了年龄就出了宫嫁人,独留那与她们对食的太监一人自个儿凭着一些念想消磨着。
他们这种人,一旦付了真心便不会轻易变心。
若过个六七年,枫黎这丫头到了出宫的年纪,也把他自己一个人落在宫里走了怎么办?他要是习惯了她的存在,等没了她可怎么过?低三下四地求她别落下他一个人独自出宫去吗?
什么承诺,什么山盟海誓,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罢了,算不得数。
说得好听又有什么用,有几人真能说到做到呢?
所以说他们之间从来不对等啊。
如是想着,陈焕后退了一步。
枫黎心里因为陈焕退这一步凉了一点,脸上的发烫的温度也下去了。
观察了这么一段时间,她觉得陈焕喜欢她,应该是没错的。
于是狠了狠心,她往前追了两步,固执地追问道:“我是大胆,可问题是……司公喜欢我这般大胆么?”
亏她现在身上的伤已经结了层薄痂,下地走动已经没问题了,这要是她还在床上躺着动不了,陈焕不得立刻从屋里跑出去,她追都没法追。
“你……”陈焕没想到枫黎这个时候这么执着,他欲言又止,整个脑子嗡嗡地响。
枫黎对于陈焕这样的反应,多少是能有些理解的,该怎么证明她确实心悦了司公呢?
她叹了一声:“我知司公在宫里时日久了,大抵是见过太多腌臜之事与别离之时,但是司公,信我一回罢,可好?”
上前两步,枫黎做了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大胆的举动——她抱住了陈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