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流转,寂静无声。
任顾识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感受着嘴边那点微不足道的按压感和温热的指心,一时什么动作也没有。
陈逝舟扑哧一笑:“傻啦?”
任顾识喉结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陈逝舟便挪开压在他唇上的手指,慢慢挪到他脖颈上,摩挲了两下,道:“和我在一起试试么,感觉一定会挺不错的。”
“你……你说什……么?”任顾识艰难开口,结结巴巴。
“答应我,好不好。”陈逝舟有顾忌,没敢做太亲近的动作,只是看着他。然而这目光里充斥的热度也让任顾识难以适从。
两人对视许久,任顾识还是败下阵来:“你别乱说话,我走了。”说着就要甩开陈逝舟的手臂站起身。
陈逝舟压着他,不让他起来:“嗯,你肯定没那么讨厌我了。让我来猜猜,你是不是觉得其实挺喜欢我的?”
“不是!”任顾识立刻回答。
“不用急着回答。再者,嘴上的回答也不一定是真实的想法。”陈逝舟笑得仍然很正经,“真实的想法总要通过特殊途径才能得到。”
任顾识不再说话,推开陈逝舟便站了起来:“你你快回去吧。我妈等我吃饭。”
陈逝舟看他表情,硬是憋住了笑,没有提醒他已经过了饭点,也没有说他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吃了饭。
任顾识没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理由很充分,道:“我先走了。”
陈逝舟被他甩开的手肘撑在长椅靠背上,手撑着额侧,无奈道:“好,去吧。”
开学季,任婧也比较忙,回来就一直忙着学校工作,任顾识开门的时候没见她在客厅,便做贼心虚地揉了两把发烫的脸,进浴室了。
书桌上还摆着没写完的卷子,笔盖也没合上。
任顾识冲完澡回房坐下,打了个寒战,把空调调高了几度,对着卷子发呆。
呆了片刻,他又突然被灯光晃着了眼,回过神,拿起笔,在选择题上圈圈画画。好不容易选了个D,任顾识看了两眼题目,啊叫了一声,涂掉,改成B。
过了一会儿,看了看表,十分钟过去了;看了看题,写了两道。
任顾识抓抓头发,愤愤扔下笔,卷子胡乱收了起来,随便整理两下,塞到书架上,然后拿出手机,刚解开锁屏,就自我唾弃地赶紧撂在桌子上,不去看。
手机当然是始终没什么动静,任顾识看着屏幕变暗、黑屏,盯着上面映出来的一点书架的轮廓看了半天。直到一条消息忽然闪出来,他才被惊醒,深感震惊地看到手机屏上那个大大的时间,点开了消息,竟然是一条话费短信。
任顾识狠狠删了,烦躁地把手机撂下,在书架上随便拿了本物理科普书,躺到床上。
这些科普书他已经都看过至少一遍了,手上拿的这本很有趣,翻来覆去看了四五遍,按理说已经很熟悉了,现在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勉强翻了两三页,任顾识把书合起来放在枕头旁边,翻了个身,叹了大大一口气,把头埋在枕头里,过了两秒憋不住了,又翻过来,把被子一拉,盖住了头。
自那天苌岭醒了,便恢复得很快,没两天,任顾识就听到了她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的消息,松了口气,心想下次绝对不和陈逝舟一起去探望。
苌岭的父亲要赶着上班,白天便只有她妈妈在病房里照顾。而她妈妈则是非常紧张,生怕苌岭再出什么问题,苌岭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和杨倾“单独地下会晤”了。
虽然普通病房探望方便很多,但因为家人的缘故,杨倾甚至连在外面看都没好好看过。今天是两个人昨天趁苌岭母亲去洗手间的时候商量了一下,苌岭做完了几个检查,结果出来了,她妈妈被医生叫了过去,要谈上一会儿,暂时回不来。
杨倾悄悄推门进去,走到病床旁边,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