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老爷子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
老徐过来伺候他洗漱,轻声问,“主子又没睡好?”
老爷子摆摆手不想多提。自从时清被退婚后,他就像是做了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时家一天之间沦为京城笑柄不说,连时清本人都跟着变了个性子。
以前他总埋怨时清嘴笨木讷太过于老实沉默,这样的孩子哪里能有前途。可现在他说一句话时清有十句话等着跟他抬杠,句句扎心窝子,怎么噎人她怎么来。
这才短短几天,感觉家里像是过了几年般漫长。他只要想到时清可能是被什么上身,晚上连眼睛都闭不拢,更别提睡好了。
老年人本就觉少,再加上心头装着事,老爷子几乎是两眼睁着等天亮。
好在昨天下午去妙音山诚心求了符,着人偷偷放在时清的枕头下面。能不能把时家变回原样,全看昨晚今早了。
老爷子披着衣裳坐在床沿边,问老徐,“时清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传来?”
“我一早就派人盯着呢,”老徐将用温热水浸湿的毛巾递给老爷子,“那边院子里照常晚起,咱们的人进不去,东西也取不出来。”
那符灵着呢,若是时清真有问题,符纸就会发挥效用,明黄鲜润的一张纸最后变的干枯打卷,这就意味着驱除成功。若是符纸保持原样未动,则代表时清正常。
老爷子擦完脸将毛巾递给老徐,伸手拿过拐杖拄着,像是手里有东西心里才有些底气。
他闭了闭眼睛,在心里求妙音山娘娘保佑,让原来的时清回来吧,让时家一切回归正常。
“老爷子,大主君来探望您了。”金盏站在门口传话。
“老大家的来了?”老爷子脸上总算露出几分轻松神色。
要说这三个女儿中自己最喜欢的女婿,那就要说老大时融娶的夫郎了。
这是他亲自挑选的,无论是从家世还是样貌品性,都特别合他心意。
“我这就出去。”
老爷子收拾好刚出来,老大时融的夫郎张氏就连忙快步迎上来,接替老徐的位置伸手扶住老爷子的手臂。
张氏今年四十多岁,身形清瘦,容貌跟老三家的李氏比起来就像是菊花碰见了牡丹,寡淡朴素,不如对方年轻。但看起来就本分孝顺,最能讨人欢心。
这不,张氏刚扶住老爷子就开始说,“父亲,听喜儿说您昨日身子不爽,我心里实在是惦记,这才一早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还希望没扰您休息。”
“说什么呢,我巴不得你天天过来。”老爷子笑着拍拍张氏的手背,让老徐赶紧上茶拿果子糕点。
时喜也来了,刚才在外面,现在看见老爷子出来才进屋,嘴巴脆甜的喊,“姥爷。”
“来来来,到姥爷这儿来。”老爷子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像是在李氏和时清那里受到的憋屈跟不满都能在张氏跟时喜身上找到填补。
要他说啊,时清就是不如时喜,女人家长得像她父亲那般昳丽张扬能有什么好事,还是时喜好,长得跟她母亲一样,一看就是老时家的孩子。
“亏得你们父女俩关心,我这把老骨头好着呢。”
张氏笑的更孝顺了,“您好我就放心了。”
这时候正好老徐派去盯着时清院里动静的下人进来,在他耳边咬耳朵,老徐听完微微怔住。
他挥手让人下去,自己弯腰在老爷子身边低声说,“小主子那边一切如常,她早上起来后照例去摸她院子里的那口棺材,然后派夜合出门不知道去哪儿了,跟前几日没什么不同。”
老爷子最怕的就是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