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吹头发去。&rdo;钱澄给波波倒牛奶,&ldo;去你哥房间睡一觉。&rdo;
&ldo;我就在这吧。&rdo;丁子跃往沙发上一倒,&ldo;就这舒服。&rdo;
&ldo;那去我房间。&rdo;钱澄把人拎起来,&ldo;吹头发,不然年纪大了偏头痛。&rdo;
&ldo;你怎么跟我哥一样啊。&rdo;丁子跃万般无奈地爬起来,瞥见一直安静如鸡的波波小姐,&ldo;你们养猫了?&rdo;
&ldo;啊。&rdo;钱澄点点头,&ldo;你还睡不睡了?&rdo;
&ldo;睡!&rdo;丁子跃斩钉截铁地停止了废话,&ldo;不过钱哥,等我醒来咱俩聊聊。&rdo;
钱澄不知道丁子跃会具体跟他聊些什么。不过能想象大体的内容。毕竟是情窦初开的青少年……钱澄把丁子跃安顿好,忽视了那句&ldo;一小时后叫我&rdo;的叮嘱,想了想,还是抱了床小被子,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波波小姐颠颠地跑过来,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脚边叫唤着。
&ldo;乖女儿。&rdo;钱澄把小猫抱起,这孩子确实很温顺,趴在他的怀里老老实实的,钱澄闭上眼睛,隐约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小猫的。
相互依偎着,活着。
真挺累的。给丁子跃送饭,跟医院沟通,前些天约的护工刚敲定今天下午就能到岗……家里的事,小猫的事,过几天就要开始上班了……钱澄闭上眼睛之前还没觉得自己有多困,结果现在一靠着沙发连枕头都没有他就能睡着。
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做饭来着……
&ldo;你爸爸呢!他是不是不要你了?&rdo;稚嫩的童声在耳畔响起。
&ldo;他没有爸爸!&rdo;另一个声音抢着说。
&ldo;怪不得!他只有妈妈!&rdo;不知又从哪里传来的怪叫声。
&ldo;他妈妈也不是亲妈妈!&rdo;马上又有人补充。
&ldo;噢‐‐&rdo;像是揭开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大家都为此欢呼雀跃,而后在老师赶到之前,所有人四散逃开。
&ldo;……我没事。&rdo;
这样的场景上演了不知多少遍,次数多到他都懒得去找老师。其实程序非常简单,无非是这么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类似的话。
&ldo;没有爸爸&rdo;也好,&ldo;妈妈不是亲妈妈&rdo;也罢,连内容都没有翻新。钱澄知道,他们只是享受着这样一个过程而已。
&ldo;你叫钱澄?&rdo;说话的小男孩有两颗大门牙。
&ldo;嗯。&rdo;钱澄捡起脚边的石子,往湖里抛。&ldo;咚&rdo;的一声,吞入水里。
&ldo;不是这样的,&rdo;大门牙捡起一颗,&ldo;你看,要这样。&rdo;
小石子儿在水面上欢快地跳跃了好远,最后才没入水中。
&ldo;有什么区别。&rdo;钱澄收起惊讶,&ldo;反正都是要掉水里的,弄那些花样有什么用。&rdo;
&ldo;可是好看呀。&rdo;大门牙说,&ldo;以后我来找你玩吧。&rdo;
&ldo;……&rdo;
钱澄只记得他非常突出的大门牙,一起在湖边抛了一个月的小石子儿之后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大概没有说,也有可能说了,而钱澄忘了。
在钱澄终于打算去问问大门牙究竟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大门牙不见了。
有人说他溺水死了,也有人说他搬走了,反正钱澄是再也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