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绿色的一小盒,兴许是成分里含有薄荷,又或许是男人之间粗粝,涂上去有点刺激。温梦的知觉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缓慢归位,一张脸皱起来,不轻不重地瞄了廖维鸣一眼。
有那么点提点他的意思。
罪魁祸首十分自责,头立刻垂下去,脸上讪讪的,一幅小可怜见的样子。
对着这么一张脸,还怎么能骂的下去呢。
况且温梦本来也没有生气。
她看到廖维鸣皱着脸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抬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戏精。”
不管廖维鸣是不是戏精,从那天开始,他是真的不敢让温梦再下水了。万一伤口被感染,那可会闹出大问题。
——明明只是浅浅的两个道子,五分钟就能痊愈。
温梦叹了口气,到底没和他犟下去,毕竟廖维鸣也是好心。
可在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除了浮潜,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呢?
也只剩下天亮的时候去白沙滩上散散步,捡上一两只海螺,等入夜之后再把它们贴在耳朵旁,倾听里面的声音。
“你听到了什么?”廖维鸣侧过脸问。
温梦认真回道“好像消防车在鸣笛。”
“……你再听听我这只。”廖维鸣探过身,死活要把自己手里的海螺塞到温梦的耳朵边上,非得逼出点她身上的艺术细菌,“是塞壬躲在里面唱歌呢,虽然哀怨,但是很动听。”
温梦一听就是很久,真的听进去了。
她觉得这响动既不是歌唱,也不再像是发动机的轰鸣。而是一首绵长的、悠远的催眠曲,让人光是靠在床头边上,就能在不知不觉地坠入梦境里。
一睁眼就是天亮,从未有过的放松。除了廖维鸣看她的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如此吃了睡,睡了吃。
无所事事到了第三天,温梦终于扛不住了。倒不是她不愿意继续放假,而是工作群里炸开了锅。微信和邮件一封接着一封,让人没办法再休息。
“梦姐,你最近睡得好吗?”小常可怜兮兮地试探道。
随着文字一起发来的,还有一张他坐在工位上的自拍。黑眼圈眼瞅快要耷拉到地板上,很明显是新布置下来的专题要完不成,不管温梦睡眠质量如何,他是睡不着了。
温梦顿时内疚起来,合上电脑,诚挚地向廖维鸣建议“我们早点回北京去吧?”
廖维鸣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横竖婚礼的时候还要再来,他也有画展需要忙碌,不可能无限期的在这个小岛上住下去。
尽管这里的气氛是如此宁静,如此温馨,让人舍不得离去。
好心肠的管家拎着行李箱,一路把温梦和廖维鸣从酒店送到转乘快艇的码头边。船朝前开去,劈开翠绿的水面。
重新回到马尔代夫机场,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现在还有点早。”廖维鸣抬手,看了一眼表,询问起温梦的意见,“要不找个地方先吃午饭?”
温梦同意了,环顾机场一圈,大都是些奇异的南亚菜。
“那家怎么样?”最后她选了一家边角的小店铺。那家招牌上面画着一只肥嘟嘟的烤鸡,看上去有几分像中餐。
在异国他乡盲选餐厅,就跟开盲盒的道理差不多。可能抽到隐藏,但更大的可能是抽到重复款。
“没事,来都来了。”廖维鸣祭出旅游最大杀手锏。
两个人达成共识,捡了张桌子坐了下来。点单之后,烤鸡倒是很快就上了,模样看着也是金黄油亮。只是盖子一掀,没闻到肉香,反而是一股冲鼻子的柠檬洗发水味道。
很可疑,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