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天拍了很多了。”艾米说,“这点东西,姜大师洒洒水啦。”
“是么?”于丛反问。
“是啊,这也不贵。”艾米收回手,抱着双臂坐回原处,“就是不值得,这东西不值。”
于丛呆呆地看着姜清昼再度举起来的手,后方的射灯把他的手映得很清晰,骨节分明,无端让人觉得坚硬而有力。
王洁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姜清昼又举了一次牌。
灰色西装紧接着跟上,但他没再动过。
于丛听着拍槌响了三声,拍卖师冲着灰色西装那个人说句恭喜,周围响起一阵短促的掌声。
那人坐在第一排,回过头朝姜清昼的方向睨了一眼,于丛才看清他是个蓝眼睛的外国人,脸上有不太明显的轻蔑。
最后拍价是二百五,于丛心往下掉,跟着成交价骂了一句。
“哎呦。”艾米在旁边说,“你这是要哭了吗?”
于丛不说话了,没什么精神地盯手里的东西。
散场前,姜清昼回过两次头,大约逆着光,他找不到具体的位置,只是看着某个方向,而于丛正好在这片阴影里。
于丛抓着那本介绍册,图片上是破损的年画,握在手里确是光滑无痕的质感,带了某种割裂的、不真实的反差。
人群缓慢地松动,姜清昼走得比王洁快一点,没多久就站在他面前。
于丛面前的光被他遮了大半,仰头看不清姜清昼的表情,只感觉他还算自若,起码不生气。
“怎么不先回去?”姜清昼开口同时摸了下鼻子,低声问他。
于丛猛然反应过来,姜清昼这个惯性动作囊括的意思,幼稚而直接,无非是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不顺利的样子。
别人指的是于丛。
艾米早早去取下一场的买家手牌,于丛一个人坐在已经空了的后排,温吞吞地站起来:“等你啊。”
他态度很好,语调往上扬,听起来有点撒娇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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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洁在电梯里有点暴躁地骂了几句,完全没感受到姜清昼和于丛之前的气氛。
“这个二百五。”她咬着牙,“钱多烧得慌。”
姜清昼像是没听见她的声音,垂着眼睛,抓到了于丛的手。
“我跟你说啊,他就是冲你来的。”王洁抱着手,脸色很差:“怎么我举的时候他不跟啊?这个土鳖。”
于丛有点僵硬地任他牵着,眼睛四处乱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