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睇了眼桃尖上炫目的嫣红,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站去窗边燃了点烟,外头大雨依旧,健瘦身躯勾勒着霓虹的烁影,清冷五官上面无表情。
她要是敢拉-屎,现在就得把她从里面拎出去。
许鹿鸣刷完牙出来,拍拍钟洲衍肩膀:&ldo;我洗好了,吹风机在哪里?&rdo;
细致的双足光着,嵌在他的大拖鞋里,人也似小了一整截。钟洲衍不自觉看了看她穿着的自己t恤,尽管没束缚,也一样骄傲的娇挺。
少年竟蓦地生出来柔软,然后掠过她身旁,头也不回地说:&ldo;在格子上,我去给你拿。&rdo;
取了吹风机给她,自己便关门进去洗漱了。
室内少女沐浴过的氤氲还未散尽,钟洲衍垂下拉窗,在里头冲淋了很久时间才出来。
才洗过的短发根根精练,就脸色略有点白,仿佛刚刚用过劲。自己也拿起吹风机,等吹干了便将被子往沙发上一扔:&ldo;你先去睡吧,我看会儿书。&rdo;
许鹿鸣来都来了,倒没那么拘泥,心想他都高三了,反正他一张床那么大,并排躺五个人都没问题。她就道:&ldo;你不用在沙发,一人一床被子,各睡一边好了。&rdo;
然后自己卷了鹅绒被,蜷在一侧发呆玩手机。床头灯照着她才洗过的脸,苹果一样,仿佛平俗,却恁般耐看,眼睫毛轻颤着,叫人心中莫名温实。
已经入夜了,钟洲衍看了会儿atc考试材料,再抬起头时已近12点。床上的许鹿鸣已经睡过去,他便走到另一侧,关了灯也扯过被子躺下。
睡梦中却逐渐碎片凌乱起来,是一道人影从钟宇的车旁掠过,少年背着书包穿过身旁……忽而是少女衣裙带血的哭泣,&ldo;衍衍,我配不上你了……如果将来的,你都不喜欢&rdo;……又变作商场里一道洁白掠过的幻影,四岁的幼童因为打雷夜惊而惊慌失措地推开门……
那么多的不能承受。
&ldo;……啊!&rdo;钟洲衍猛地从梦中惊坐而起,汗湿了额头。
多少个夜晚难以冲出桎梏的魇霾,清宽的肩膀颓唐地耷在床上。
许鹿鸣睡得迷糊,恍惚睁开眼,竟看到少年抱着头坐在床的另一侧,就挺让人心疼的样子。
她只是因为他是雁辞的哥哥,而把对温暖的企望架接,不料哥哥竟是这么让人心疼。都不知道是像雁辞那样傻傻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被所有人疼爱的好,还是像钟洲衍这样出色优异,却被孤索屏蔽的好。
她不禁问:&ldo;钟洲衍,你大晚上怎么不睡?&rdo;
&ldo;没。噩梦了。&rdo;钟洲衍盯着对面黑暗的沙发,滞了瞬,又缓慢道:&ldo;许呦呦,你可以抱我一下吗?四岁起,便再没有人在夜里和我说过话。&rdo;
噙着精致的嘴角,语气里有痛苦和无定。所以才逼着她每晚睡前,给自己愚蠢的发一条:&ldo;晚安,抱一下你。&rdo;
许鹿鸣特受不了钟洲衍叫自己&ldo;呦呦&rdo;,&ldo;呦呦&rdo;是她的贴吧id:呦呦小魔女。他叫她&ldo;呦呦&rdo;时前声稍高,后声平柔,仿佛给人一种邻家少年的感觉。许鹿鸣在他跟前自卑惯了,一旦他放低姿态,她就忍不住玛丽苏圣母心疼。
但她自己也是从五岁起就没被人抱过呢。只不过司马家里人口多,小时候自己和季萧萧睡一个房间,后来曹可妍、司马益陆续出生,此后就闹哄哄的再没断过嘈杂。
女孩隔着被子,把手搭上钟洲衍的肋间:&ldo;这样可以吗?抱一下要300的。&rdo;
柔软而暖和的触感,让钟洲衍的心安宁下来。忽然很珍惜这样的安宁,不禁颔首说道:&ldo;你能一直陪着我吗?&rdo;
说得真幼稚,他都要去上那个什么斯坦福大学了,许鹿鸣说:&ldo;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rdo;
钟洲衍听到这儿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只低沉地问:&ldo;如果可以呢?……许呦呦,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做我的救赎。&rdo;
许鹿鸣睡眠一贯特别规律,生物钟难以被打破。听着半朦半醒的,她就扶了扶他的腰际,呢喃说:&ldo;钟洲衍,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rdo;
钟洲衍:&ldo;我欠着一个人的债。&rdo;原还想再继续往下倾诉,耳畔忽悄静,再一回头看,许鹿鸣已经睡得憨香了。他无奈却又松口气,把女孩的手指攥了攥,末了便也躺下来,心却是趋于安然了。
许鹿鸣睡过去后,无知无觉地滑去了旁边的被子里。本来只是手搭着钟洲衍的腰,等到天亮醒来时,她却整个儿的揽着钟洲衍,仿佛把他当成了一个人形抱枕。
雨后天晴,阳光透过窗帘子微微洒落进来。钟洲衍难得一个无梦的下半夜,少年精神不错,一直盯着臂弯里的某人打量。平凡却又姣好的脸庞,胶原蛋白十足,并不纤薄,却惹人心动。
许鹿鸣察觉注视,微微震了下眼帘,然后便听见耳畔男子声音:&ldo;还不醒,手机振动两次了。&rdo;
她忙啪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竟然和钟洲衍贴抱着。
尤其她的腿,因为睡着t恤全滑上了腰间,里面浅色内裤就贴着他的腰腹,还有往下两条白而匀称的腿。她甚至可以感知他小腿上的汗毛与硬健肌肉。
许鹿鸣忙羞得要撑坐起来:&ldo;几点了?你抱着我干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