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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我确实需要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毕业那会害怕失业，害怕给家里造成负担，没有一个清晰的职业规划，觉得有工作就可以，直到真正参加工作了，才发现人真的不是有工作就可以，所以兜兜转转换了好几份工作却总是不如意，年岁渐长却一无建树，说不沮丧是假的。我的父母并不知道我失业的事情，他们以为我是休年假才回来的。

十点多的时候，阿美经过我家邀请我去她家坐坐，她是我初中同学，毕业后在镇上中学当老师。

&ldo;你今天没课了吗?&rdo;我问。

&ldo;没有，你忘了周二下午全校学生都要参加劳动。&rdo;

念书的时候，周二下午全校大扫除是学校惯例，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还保持着。

&ldo;那你这个老师不用带头吗?就这么自己跑回家享清福?&rdo;我打趣道。

&ldo;我没让学生去我家帮忙打扫就很不错了。&rdo;

她很自然地讲出这句话让我非常诧异，中学那会很多老师都会趁大扫除的时候叫一些学生去他们家里帮忙打扫甚至把他们叫去田里干活，有一次我和阿美还有其他几个同学被班主任叫去他家的花生地里拔花生，班主任的老婆是位长得很敦实的农妇，使唤起我们来毫不客气，简直像地主婆虐待长工，午饭刚过就把我们叫去田里，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拔花生。

因为很久没有下雨了，花生地非常干，每一株花生都非常难拔，没过一会儿我们几个手心便全红了，特想罢工，但是抬头一看班主任正在他们家阳台上喝茶，密切监视着花生地里的一切，便不敢了。那时年纪小是很怕老师的。

&ldo;你们赶紧拔，你们班主任就在那看着呢。&rdo;班主任的老婆一见我们动作慢下来就开始讲这句话。

可怜我们拔了一下午的花生直到天黑了才放我们回去，中间连一滴水都没有给我们喝，完了之后每个人的手心都是红肿的，嗓子干得快冒烟了，摸黑回去的路上，阿美一脚踢飞路边的一块石头愤愤道：&ldo;我以后要是当了老师，绝对不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把学生当成什么了，他们家的奴仆吗?&rdo;

&ldo;那你要怎么做啊?如果你以后当了老师。&rdo;我们问。

&ldo;当然是要关心爱护学生了，就算是劳动也要起积极带头作用!&rdo;

这话至今回想起来还仿佛刚在耳边说过一样，可曾经讲过这话的人，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讲出另一番大不相同的话来了。

&ldo;你快点啊，发什么呆，我先回家泡茶，你赶紧来!&rdo;她的急性子倒是没有变过。

&ldo;哦。&rdo;

阿美几个月前结婚了，她的丈夫听说是镇上中学校长的儿子，之前一直在外面工作直到婚后才调入学校，貌似是个小领导，不过我一次也没有见过他，她结婚的时候我刚好被派去出差了。她婆家离我们家倒是不远，拐个弯再走五百米左右就到了，但人家算是镇上的名门望族，平常深居简出，结交的都是同样的望族，我们这种普通人家是很难看到他们的，而且我每次回家也是一进家门不到万不得已不出去的类型，镇上的人认识的也不多，还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我父母不喜欢我在镇上走动，从小就是。

一进门一条小黄狗就冲着我直叫。&ldo;阿黄，安静!&rdo;正在院子里剪花枝的一位老人喝道，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老校长吗!?怎么几个月不见就老了那么多……过年的时候看他还是很精神，没想到这会头发都花白了，脸颊上也几乎没有一两多余的肉。

☆、2

&ldo;校长好!&rdo;我连忙打招呼。

他随意瞟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剪他的花枝，&ldo;来找进美的?进去吧。&rdo;声音虽然没有以前那么有力度但是威严感依然不减。中学的时候最怕遇见他了，本来年纪小胆子就不大，再看见他的扑克脸和那双仿佛要穿透人心的有点阴鸷的眼睛，更是吓得不清，每次远远见到他都要绕道走。

&ldo;嗯。&rdo;我微微点头，连忙走进去。

阿美已经在客厅等着了，竹制茶具上热气袅袅。

&ldo;快过来坐下!&rdo;她招呼道。

&ldo;你公公怎么瘦了那么多?是生病了吗?&rdo;我悄声问道。

&ldo;也算是吧，情绪不太好，医生说是更年期。&rdo;阿美一边倒茶一边满不在意道。

&ldo;男人也有更年期?&rdo;我睁大眼睛问道。

&ldo;你这大城市白混了，男人当然也有更年期。&rdo;

&ldo;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rdo;阿美问道。

&ldo;半个月左右吧。&rdo;

&ldo;回来是不是感觉很舒服?&rdo;

&ldo;嗯，山好水好空气好，暂时可以逃离那些麻烦的人和事。&rdo;

&ldo;怎么遇到不开心的事了?&rdo;阿美给我倒了杯茶，茶水晶莹绿透。

&ldo;也还好，不是什么大事，觉得有点累罢了。这茶不错，很清甜。&rdo;我啜饮了一口说道。

&ldo;雨前茶，一个学生家长送的。跟我说说你怎么不开心了?&rdo;

&ldo;哎，懒得说了，人不开心无非不就两件事，工作、感情。还是你好啊，当老师舒舒服服安安稳稳的还有人给你送礼，家里不需要你操心，你老公也那么爱你。&rdo;

&ldo;说的你好像很惨的样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