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人头滚到蛮族使臣面前,在铺设着金砖的地面上留下三条沾满石灰的痕迹。
乌尔图的人头正巧停在求和使手边,那张痛苦扭曲的脸朝上,浑浊的瞳孔中满是未曾消散的恐惧与不甘。
只是垂眸扫了一眼,求和使就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随后他心里暗叫糟糕,冷汗淋漓而落。心态的瞬间崩溃让他意识到,在接下来的和谈中,他们占不到半点便宜,因为他们的胆气已经被彻底击溃。
谈判桌是另一个战场,拼的也是实力和战意。
大周国师扫落头颅,此举看似泄愤,实则暗藏深意。
她不仅震慑了使臣们的心志,更将他们变成了一群战战兢兢的软脚虾。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他们未曾入阵,已经一败涂地。
求和使竭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试图鼓起勇气,但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其余使臣为了躲避滚动而来的人头,纷纷跪趴着后退,仿佛一群丧家之犬。
求和使环顾四周,再度磕头,声音沙哑地说道:“谢国师宽宏大量,恕巴彦不死。我等愿竭尽全力维持两国和平。这是我们大王亲手撰写的议和书,还请国师过目。”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双手奉上。虽然明知大周不会答应大王的要求,但他必须将其展示出来,否则就是对大王不忠。
然而,无人上前接收这张羊皮纸。殿内一片寂静。
求和使小心翼翼地抬眸,朝上首望去。
只见大周国师将一颗绿色药丸扔进酒碗中,用她莹白细长的手指随意搅动,然后扬手将酒碗扔了过来。
求和使连忙膝行躲避,生怕酒水中有毒,沾上一点便会一命呜呼。
但那碗酒并未冲他而来,却是直直落在巴彦的脑袋上。酒碗打翻,淡绿色的酒液泼了巴彦满脸,沁入他的皮肤,钻入他的鼻孔,流入他的唇缝。
求和使大惊失色,心中暗叫不妙。未料大周国师竟如此狠辣!他们已经磕头求饶,甚至割伤巴彦一臂以示赎罪,她却仍不肯罢休!堂堂国师怎能当众下毒?
然而他想象中的巴彦七窍流血、中毒而亡的场景并未发生。只见巴彦猛地睁开眼,抬手擦掉脸上的酒水,半坐起来,赤红的双瞳恶狠狠地瞪向对面。
那颗令他失去行动能力的秘药竟被大周国师一碗酒水解开。
求和使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翻涌,眸光止不住地颤动。那秘药可是苏和大人亲手调制的,解药只有苏和大人才有。大周国师竟无需把脉问诊,随手便解开了秘药。若是苏和大人在此,他会是她的对手吗?
答案无从得知。正因猜不透大周国师的深浅,才更加令人恐惧。
惊魂不定中,求和使听见大周国师缓缓说道:“两国商议停战,身为败军统帅的巴彦怎么能缺席?”
巴彦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他站起身,回到原位,忍着怒火说道:“方众妙,我来与你和谈。”
他这边话音未落,方众妙那边却已经轻轻闭眼,靠在软椅上假寐起来。
巴彦怒目圆睁,脸庞扭曲。
齐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道:“你还没有资格与我们国师对话,要谈什么,找我便是。”
史承业在旁说道:“国师日理万机,实在辛苦,这等小事,我们来处理即可。”
求和使看向大周国师。那人依旧闭着眼,一只手支额,一只手轻拍膝盖,全然的慵懒惬意,并不理会外界纷争。
好一副不染尘俗的倨傲姿态,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求和使暗暗咬牙,脸上却堆满笑容,爬起来拱手与史承业等朝臣见礼,随后开启和谈。
齐修冷冷说道:“蛮军撤离北地,归还先前割让的十二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