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人,难道看不出来水结成冰块时的厚度吗?总会有不能理解的人笑话每年冬天都会溺水的那些人,但其实那些人并不蠢,他们当然知道冰块结的厚度有多少厘米,只是从一开始就估算错了,那冰层下面的水远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深和刺骨。
月琼舔了舔嘴角,她的嘴唇因为缺水变得干干的,虽然不至于能撕下一小块死皮来可仍然非常让人容易去注意到,黑头发、挺拔的鼻梁、红润的脸颊还有那囚衣也遮盖不了的丰满身材,一个绝妙的吸引体,难以想象只是这样看着就让人春心荡漾的女人,她疯狂爱上的男人又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好值得她去付出一切不惧死亡的。
“这是一个不错的好问题,世界上能为一个人做到这种奋不顾身的地步的关系有很多,有亲情有友情也有爱情,你猜……我和他是其中哪种关系?”
一个故弄玄虚的反问,秦时的眉头依然皱着,一般人在听到质问后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常常不脱离三个原因,要么是确实不知情于是主动抛出圈套了解信息、要么知道所有事情但不想说便逗弄对方这样就能无聊地打发时间、要么就是知道的同时也想要炫耀。
最后的这种人一点也不在乎你会回答什么,就算你牛头不对马嘴地评论今天的早饭难吃得像坨屎,他也会当做没有听见,随后开始得意洋洋的长篇大论。
三个原因里,第一个可以直接排除,这太自相矛盾了,秦时不觉得月琼在犯癫疯只为了给自己挖坑,可她为什么要救浮生?因为爱他?那为什么又要死命地让他去死?派去凌青山刺杀、假扮老酒鬼送信和日记本甚至把她自己都搭进了大牢里,他忍不住怀疑月琼是不是在玩什么扮演精神病人的游戏。
剩下的两个原因其成分无比接近,留给他的选择也都不太一样,是按部就班地回答她想要的,还是竖起中指然后一脸鄙视地离开,他不确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月琼想要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戏,既然这样,那就来吧,他现在的时间足够到可以随便浪费。
“身为母亲连亲生孩子都能剁碎了做成饺子吃下口,为的仅仅是保持青春永驻,如此泯灭人性的行为至今都不当一回事,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孩子的性命安危去奉献自己,若说是为了友情,我更不相信,只要对方好就算杀人放火也在所不辞,这种不正常的心理是友情?根本是病态。”
“现如今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那便是你爱着浮生,爱到,甚至不惜毁掉一切也要替他铺路的痴狂程度。”
啪啪啪啪,月琼很热情地鼓起掌来,就像在听着一场激昂的演讲,只不过这场演讲内容里被批判的主角是她自己,尽管如此,她依旧笑得非常大方得体,若不是面前竖着整整齐齐的铁栏杆的缘故,几乎要给秦时来一个相见恨晚的拥抱了。
“猜测的真不错,不愧是破了落雁山庄悬案的前魔教教主,讲得真是有理有据和精彩绝伦,连我这个对手都忍不住要为你使劲鼓掌了呢。”
得到了由衷的称赞,秦时却一点儿高兴不起来,这不是假话也不是反讽,若是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那么他不会有丝毫的不舒适,但当站在了这里,面对着确实是在真诚地赞美着他的月琼,他的心情就跟屎没有两样。
被敌人赞美的人不是称职的聪明人,只有厌恶、诋毁、畏惧才是正确的,所以他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的好了,冷得过分,一股子不会让人想要接近的气息。
“你对浮生的痴狂爱恋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知道吗?”
“天啊,什么时候开始?他知道吗?秦时啊秦时,你难道到了现在还在以为我与他只是纯粹的单相思么?”月琼不禁大笑起来,抹抹眼角因为笑得太厉害而挤出来的泪,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
“啧啧,我原本以为像你这么聪明绝顶的人,应该只要一经点拨就很容易猜到了我为什么痴狂爱恋着他,却不想你还是无知着呐,但要怪谁呢?想来也只能责怪我的演技实在太高竟然让你这个聪明绝顶的人也吃了哑巴亏,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这次倒不是赞美了,字句里嘲笑意味满满,秦时却没有因此恼怒,几乎是瞬间理解了月琼的画外音,可正是理解了才瞳孔地震,原来他竟然是在不自觉里陷入了骗中骗吗?
“……你很久以前会杀夫难道其原因也是为了浮生?也就是说浮生与北宫辰在相识、相恋、结为夫妻前,你和他就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吗!”
很显然,秦时不敢相信又震惊的语调取悦了月琼的心情,她的神情看起来极为得意,打败了前魔教教主的愉悦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尤其是先前他还从来没有输过的这点,就已经够值得在舌尖上慢慢品味一番,直到这份甜美镶嵌在脑海里方便下次再拿出来炫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