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一刻心脏剧烈的跳动,那也是烟花太闹,炸得她心里七上八下。
倒是另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虞越给宋湘打电话:“宋妈,我怀疑,去年救了我那个特警,就是许嘉宴。”
“哈?他告诉你的?”
“我猜的,”虞越简单把刚才船上的事告诉宋湘,怀疑地问,“要不是他,怎么会知道我晕船?”
宋湘说:“你们那么熟,他连你的生理期都烂熟于心,晕船又算什么?”
虞越:“……你脑子怎么长的,这都记得?”
……
现在想想,着实算不上什么太愉快的回忆。
虞越大二那年,和几个交好的同学一块儿参与广告拍摄,当背景板。
那天从早到尾,累得她昏天黑地,腿都不是自己的,和同学手挽手回到附近的酒店,勉强撑着洗了个澡,手机彻底没电,黑了屏,就冲着电放桌上根本没管。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跟她睡一张床的同学被电话吵醒,把话筒递给虞越。
是前台打来的,很敷衍的一个女声,说是有人来酒店找她。
短暂的沉默后,虞越听见许嘉宴的声音,她那时还没完全醒,脑子里一团浆糊,问他是谁,到这里来找她干嘛。
听筒里的呼吸声听上去闷热难受,许嘉宴说:“你打开手机,看消息。”
说不清什么原因,或许是某种血缘间的感应,或许是许嘉宴沉重晦涩的语气,还有他欲言又止的停顿,让虞越忽然醒过来,意识到了什么。
出事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打开手机,一条条看完那些消息,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好的衣服,只记得打开房门,看见两个月没见,个子又蹿高一个头的沉默少年,她控制不住,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许嘉宴已经买好机票,他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也不问虞越昨晚手机为什么打不通,给她买好早餐,牛奶,虞越没胃口,把东西推开,他固执地强迫她多少吃一点。
也是许嘉宴,提醒她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
那是个冬天,海市的冬天很冷很冷,虞越抱着骨灰盒,从火葬场出来,一路都抱在怀里,被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还有父亲的同事簇拥着,一路从墓园门口走到墓地。
骨灰很沉,比她想象中地沉多了,一路她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摔跤,让爸爸摔了,连悲伤都顾不上。
她毫无心理准备,像是走夜路的时候被打了一闷棍,胸闷,想吐,恍恍惚惚,完全没办法思考。
虞怀盛是因公殉职,走得很突然,连一句话都没留下。丧礼结束后,还有很多相关手续要办,她陪着爷爷奶奶,在各个机构来回跑,公证处、银行、警局……虞越成了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