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她照旧在疏云斋里待着。
院子扫了,花草浇了。
书房是昨天进去整理的。她那天花了两个时辰理干净的书房,昨天进去的时候,又乱得……说得好听是一塌糊涂,说得难听,就是狗窝。
堂堂一介亲王,马背上东征西战的大将军,自个儿的书房却没几天就搞成狗窝。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里面捣鼓什么事呢。
卫燕喜坐在书房门外的檐廊下发呆。
南面的槅扇摘下来,她要是回头,就能瞧见后头的画屏,以及画屏后隐隐绰绰的影子。不过她没那个心思。
她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视线落在自己的一双鞋尖上。
有只蝴蝶正好飞过来,听在上头。
翅膀一颤一颤的,黑亮的花纹看着像是一双锐利的眼睛。
“燕喜。”
“王爷?”
卫燕喜扭过身应答,鞋尖上的蝴蝶扑着翅膀,飞了起来。
隔着画屏,她看不清那头景昭的脸,只听得见男人屈指敲着桌面,道:“去换壶新茶。”
蓝鹇和鸬鹚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守在疏云斋的,这会儿院子里没人,换茶的事自然就落到了卫燕喜的身上。
她应了一声,站起来掸掸裙子就往外头,丝毫不知画屏后的男人,倚靠着椅背,神情疏懒地看着自己。
等卫燕喜换了茶来,书房的槅扇已经装上了。她站在檐廊下喊了几声“王爷”不见应答,又在疏云斋里走了几个来回,也不见半点身影。
还是外头经过的婆子,见她端着茶壶找人,停下脚步,告诉她王爷临时得了消息出门去了。
卫燕喜嘴上道了声谢,低头瞅了瞅手里的茶壶,默默地啧了下。
浪费!
疏云斋没了主子,卫燕喜也就不必留着。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她自然是回了自己的小屋子里躺下来休息,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可惜,这一觉没能睡到天亮。
她是大半夜的时候,被蓝鹇隔着门叫醒的。
约莫是三更天的时候,景昭回王府了。
因为陪着许久不见的同僚喝了几个时辰的酒,即便酒量再好,回来的时候多少也有些醉醺醺的。
蓝鹇和鸬鹚不放心,扶着他进了内院。
内院伺候的下人没得张总管的通知,不敢随意熄灯。三更天了,院子里看上去还是灯火通明的。侍奉的丫鬟们虽然个个昏昏欲睡,可听到脚步声,立即都精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