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天正搂着他。
于知非心里这么想着,下意识的往前面抵了一下,然后用嘶哑的声音说道:“陛下怎么来了?”顿了顿,很是吃力的扯起嘴角,道,“准是问情那小丫头又聒噪了。我无甚大碍,不过是犯了旧毛病。”
“都烧成这样了,还没什么大碍?”于渊天的脸色垮了下去。
于知非怔怔的看着他,反应很迟钝,似乎在想着什么。
于渊天阴翳的眼神与他四目相对,于知非突然笑了笑,闭上双眼,不再看他。
“……”于渊天的嘴动了动,深吸了一口气,捏住他的下颚往上抬了抬,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嘴角。
于知非没打算再说话,屋子里便陷入一片死寂,他能够察觉到于渊天搂住自己腰际的胳膊无比有力,是想挣脱都挣脱不得的那种力度。
于知非睁着眼睛,背对着他,望着眼前这纱幔发呆。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问情在外面敲门:“陛下,药准备好了。”
于渊天这才翻身下了床,问情被挡在外面,他兀自接过药罐,倒了一碗出来,在床边坐下,道:“喝。”
“我不喝。”于知非摇了摇头,“太苦。”
他仍背对着他,甚至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因为身体的难受,连脑子的反应都变得迟钝起来。
“必须喝。”于渊天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扶坐起来,“听话,一口就喝下去了。都多久没犯病了,怎么今日突然又咳嗽起来?”
于知非突然望向他,那双黑黢黢的瞳孔幽深无比,藏着很多心事。
于渊天叹了口气,突然摊开了手掌,掌心竟放着一粒蜂蜜糖,白纸上点缀着梅,如血一般。
于知非又低垂着眼去看那粒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的东西。
于知非长这么大,几乎没有特别怕的东西,只“苦”一字,他怕到了极致。
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都喝着药,所以对药味格外的敏感,一点点的苦都能让他不舒服一整天。
于渊天十岁那年,自己鼓捣出来了蜂蜜糖,给他喂了一粒,从此以后他就有些离不开了。
每每喝完一大碗药,总要吃一粒才舒服。
于知非突然就笑了:“陛下日理万机,还有时间来做蜂蜜么?”
“你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处处与我作对——”于渊天盯着他,终于有了几分不耐烦,“这一碗药你今天必须给我喝下去。”
他说着,端着药的手往前一递,药碗里的水一阵激荡,晃起来几个小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