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色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飘忽不定,半晌后,才询问道:“娘娘,奴婢有一事很是好奇。”
“什么?”
“您说,陛下到底爱着六王爷吗?”
虞子婴动作一顿,眸色微闪,认真的想了想,蓦地笑了,道:“兴许还是爱着的吧。”
她半眯着眼,嘴角那一抹笑化作苦笑,又继续道:“可多么可悲,才会被他这样的人,给爱着。”
虹色手轻轻一抖:“娘娘……”
“我入这深宫之时,觉得自己能在这深宫里站稳脚跟,任我翱翔,却万万没有想到,等到我要离开这里时,却觉得心中更为肆意畅快,我终于理解六王爷为何想要逃走了。”
虞子婴站起身,“幸好,我终于要走了。”
傍晚时分下了场小雨,长廊上放着的几个红色木箱被淋了个彻彻底底,偌大的地方只虹色同虞子婴两人忙来忙去,其他的全都知道此处已成了冷宫,没一个过来帮忙的,好不容易把箱子挪进去了,雨又停下了。
虹色低声嘟囔:“这群势利小人!竟也不来帮个忙。”
“罢了,”虞子婴斜扫她一眼,“你以前不也老干这种事?”
虹色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虞子婴道:“以后我不再是皇后娘娘,也不再是虞氏嫡出小姐,只是个去青佛寺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的戴罪之人,恐怕不能再带给你荣华富贵。”
“出了宫,你若是想走,我便将你放下,你无须有愧疚感。”
虞子婴话音刚落,那头虹色已经跪了下去,头重重的嗑在地面上:“小姐,奴婢不走!奴婢打小就跟在您身边,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奴婢的命是您给的,您去哪里,奴婢就在哪里!”
虞子婴看着她,眼底泛出些泪光,这才半蹲**子,轻轻抱着她,低声呢喃:“好虹色。”
虹色反手抱住她,边哭变笑:“小姐,没了奴婢,您哪敢上树上去掏鸟蛋啊……”
虞子婴也跟着笑了:“你这丫头……”
马车是在第二日清晨卯时到的,天色尚未大亮,宫里没什么人,虹色使了些银子,寻人来房间里搬箱子,倒也有两个为钱所驱使的。
虹色要替虞子婴输个未出阁的姑娘发髻,虞子婴止住了她:“行了,招摇什么。随便梳梳吧。”
虹色撇撇嘴,小声嘟囔:“姑娘以前就喜欢招摇的。”
虞子婴瞥她一眼:“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虹色只好噤声,替她梳了个低调的,转身推门而出去备东西,虞子婴将脑袋上的发簪全都取下来,换成了木簪,她静坐着看了会儿镜子,正欲起身,却听得“嘎吱”一声,门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