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和林中阳走进人群里的时候,十里铺大队的大队书记崔德富赶紧迎了上来,热情地给老秦和林中阳递烟。王崔双方家族的人、周围的群众也围上来听公社干部会怎么说。
干仗的两妇女那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少,两个人觉得再撑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竟然不约而同的收了手。
她们恨恨地相互看着对方,架可以先停下,气势上还是不能落败,旁边相近的老娘们一劝一拉,两个人也都顺坡下驴罢了战。
有公社干部来给主持公道,双方心里觉得都有了底。
对这种阵势,老秦很有经验,他不慌也不忙地站在一个高处,开始了他的开场白。因为有一方死了人,所以他说话时候的表情不能再带着微笑,他神情严肃地说:
“我们今天来,代表着公社一级政府,我们一定会秉持公道的。请双方当事人家属放心,也请在场的三老四少、老少爷们监督。
你们双方再这样争吵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再打伤了人,打死了人,那就是刑事案件了,那就不是我们民政调解的事儿了,公安就会马上来抓人。
现在,双方家族的人先商量一下,然后大家派代表,一起坐下来,好好谈,没有什么不可谈。
大家看行不行?”
老秦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一阵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这种事,谁对谁错怎么分清,都不是省油的灯。”
“死了也不能就说明对,不死的活该倒霉,鸡被人家吃了,倒还吃上官司了。”
“你别瞎说,真假谁知道,让人家听见了,别找麻烦。”
“我就是这么寻思,关咱屁事。”
“听说骂的很厉害,骂的有鼻子有眼的,鸡什么样的毛,什么样的爪子,几点进的她家,几点闻到鸡肉香,鸡毛埋哪里都说的一五一十的。”
“嗨!她既然知道人家正在吃自家的鸡,为什么不去抓现行?捉奸还要捉双呢!”
“是呀,捉奸捉现行,穿上裤子不承认谁也没法子!”
“那就是说,她还是不敢确认人家吃的就是她家的鸡。话又说回来了,这鸡毛都褪的光溜溜的,怎么确认是她家的鸡?”
“也是,老娘们褪干净了,不看脸,也很难确认是谁家媳妇。”
“滚一边去!说话就下道!你耍流氓有瘾啊!鸡的脸不都一样吗?”
“你几个别瞎熊胡咧咧了,公社里的人都来了,难道你们比人家干部有见识?瞎几把操心。”
围观群众各种心态都有,向着谁说话的都有。向亲不向理,骑墙看风向,村民们从不缺乏看客的心态。
王崔两家分别找地方商量事儿。崔家死了人,是主动的一方,商量着要提出什么补偿条件;王家是被动的一方,商量的是什么样的条件能够可以接受。
双方都留着自己的底线,不到最后绝不妥协,双方围绕着责任,真相,赔偿,面子几个方面开始了谈判协商。
两家是前后院,祖上还有亲戚。双方家族的当家人还是挺好的把兄弟。虽然关系不错,但有一家死了人,在生死问题上,是绝对不能背离了家族的利益。
因此,崔老汉也暂时和王老汉绝了交,在这件问题上开始了交锋。
因为,这次交锋的得失,直接反应出自己在家族的地位。你既然是头人,就应该有能力维护一族的利益。为了维护一族的利益,个人的友谊利益是必须要抛弃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