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走了过来,面露为难:“恐怕不能将你放出来了,皇上这次是动了怒,你又是最有嫌疑的人,如果将你放出来,我们整个内卫营都会受到牵连,你暂且在里面忍耐一下吧。”
“难道你也认为我是凶手吗?”
“安庆郡主的丫鬟已经招供,说之前安庆差点害得南将军丢掉性命,你还绑架过她,你们两个关系一直不好,所以外面都在揣测你最有可能杀人。”
唐昭夜暗暗发誓,等到她出去,一定要狠狠地教训那些嚼舌根的家伙,让他们张张教训。
“算了,我也不给你们添麻烦,只拜托你去我家送一趟信,让我家人不必过分担忧,清者自清,我相信朝廷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唐昭夜说着,便重新坐回了她的茅草堆上闭目养神去了。
她细数着日子,自己被关进来已过两日,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进来看她。
按说被关进内牢的案子,应该由飞骑军来审理,可时至今日都没有见到南弘修一面,而唐飞那家伙也没有来看她一眼,这让唐昭夜莫名有些火大。
就这样气了又有两日,最初的气愤又变成了慌乱,难道说外面真的出了什么事?
在被关进来的第五日,刑部前来提人,说是将唐昭夜转移到天牢中关押,等候发落。
唐昭夜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凡是被关进天牢的,都是大奸大恶等候降罪的凶徒,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关进去,委实有点冤枉。
走出昏暗的内牢,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是用来接她的。
这日长安下了入冬以来最浩大的一场雪,寒意彻骨,穿过单薄的囚服,顷刻间便冻得唐昭夜面色惨白。
她并不急着上车,而是环顾着四周,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人,但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雪茫茫。
“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官差不耐烦地催促着。
唐昭夜只好爬上了马车,她之所以如此配合他们,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她坚信不管是南弘修还是她的家人,都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她洗清冤屈。
此时对面的楼台围栏内,一双人影正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三皇子宇文孤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对身边之人道:“瞧瞧她的小脸苍白,定是在牢中受了不少苦,连魏贵妃和唐侯爷连番求情都没有用,只怕是她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身边之人脸色阴郁,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南弘修冷冷开口:“你怂恿满朝文官向陛下施压,难道不怕事后被查出来,皇上定你结党营私的罪吗?”
“我自然是相信将军有能力为唐昭夜翻案,可等到你翻案的那日,她是否还能安然活着?”三皇子猖狂得意地冷笑,忽而靠近南弘修,“你说对吧,堂兄?”
瞳孔一紧,宇文孤竟然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宇文孤负手道:“我还以为你为何要处处与我作对,原来你便是当年宁王留下来的孽种,我父皇将你藏的倒是好。你可知他为何明知你是宁王之子,在为宁王翻案以后,却根本没打算恢复你的身份?”
南弘修闭口不言,似乎并不愿搭理他。
宇文孤自顾自的说着:“因为父皇和皇爷爷一样,都忌惮功高盖主、深得百姓爱戴的宁王。当年即便没有邱家挑拨,宁王也离死期不远了。如今父皇对唐家对你也是一样,要用你们制衡邱家,如今邱家败落,下一个等死的就是你们。”
冤死唐昭夜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不知会轮到谁。
“皇上若是这样的人,当年就不会冒着风险将我救下来,邱相国当年设计害死我父母家人,即便没有陛下授意,我也定会手刃仇人替父报仇。”南弘修不为所动。
“你倒是个忠心的,那不如,就用你的忠心来为唐昭夜陪葬吧!”三皇子说着便气得甩袖而去,似是被南弘修的执拗所激怒。
此时载着唐昭夜的马车已经缓缓驶到了宫门口,经过宫门的时候,唐昭夜听到外面传来了阵阵喊声,但是她是从侧门出去的,离得太远听不真切。
“是什么人在宫门口叫嚣?”因为职业习惯,唐昭夜厉声问道。
外面的官差嗤笑了几声,回她:“不过是个傻子,唐姑娘当个笑话看,不必理会。”
只是个傻子?
唐昭夜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往那边张望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只得讪讪地放下了帘子。
每年都有不少人上京告御状,可十有八九都无功而返,能被伸冤的只在少数,大多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点不甘才想要侥幸来试一试。
高大巍峨的宫门外,一抹白色身影跪在雪地当中,若非高高束起的墨发和身前地上的一滩血迹,几乎要与雪地融为一体。
“唐家满门忠烈,唐昭夜断不是杀人凶手,此案尚有疑点重重,还请陛下重新审理此案!”林展雪声嘶力竭地冲着紧闭的宫门喊道。
门口的守卫冷得呼出一串白气,其中一人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劝阻。
“小林大人您这又是何必呢,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况且唐姑娘只是暂时被收押,兴许刑部查到别的线索,就能将她放出来了呢?”刘全说着就想要将林展雪拉起来。
林展雪却甩开了他的手,颓然摇了摇头:“今日在大殿上,陛下允诺文武百官要降罪于小夜,绝不包庇,如今人都已经被转移到了天牢,你莫要再诓我,即便是拼上我这条性命,也要为她争来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