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佑安咬了下嘴唇,试图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点:“……你要带我离开大兆?”巴雅尔冷笑:“不然呢?现在已经到了边境,马上我们就能出去了。”听见他这样说,不知为何,时佑安忽然升起一股罕见的勇气。“我可以跟着你们走……”时佑安轻声说,“但是、但是我有个要求。”“要求?”巴雅尔笑出声,“你以为你想不走我就没办法了吗?就算是把你绑到马上,我也能把你绑走。”时佑安掐着手心,声音却异常坚定:“你把聂随放下来……别拖着他走。”似乎是意外于时佑安的话,巴雅尔饶有兴味地凑过脸:“你讲这么一通废话,就是想救那个狗男人?”时佑安刚想点头,巴雅尔就干脆地拒绝了。“我说了,你想不想走都无所谓,我绑也能把你绑到漠北,”巴雅尔咧嘴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你得拿别的东西来换。“他意味不明地低头,上下打量着时佑安全身。“拿什么来换呢?”时佑安茫然地抬头看向巴雅尔,像个懵懂的小猫似的眨了眨眼睛,不知他的意思。还是巴雅尔被时佑安看的有些忍不住了。他骂了一声,挥手让人把聂随解开。两个漠北人粗暴地拖着奄奄一息的聂随上前,径直丢在两人面前。时佑安呼吸一滞,迅速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自然也就错过了躺在地上的聂随看向巴雅尔充满戾气的眼神。巴雅尔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忽然当着聂随的面,伸手摸着时佑安的嘴巴。时佑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惊慌地睁开眼睛。聂随已然狂怒不已,挣扎要起身,后背的伤势却让他站也站不起来。“……你敢……”巴雅尔一只手制住时佑安的脑袋,一只手暧昧地在他的唇瓣上来回摩擦,揉出一抹红痕。他按着时佑安的后颈,极具暗示意味地在脖子右侧落下一个吻。时佑安被巴雅尔一连串的动作吓的动也不敢动,脸上因为发热泛着红晕,远远看着倒像是被亲的有些羞涩。聂随撑着身体,爬着就要死死抓住巴雅尔的腿,却被其他漠北人牢牢拖回来。“……我要杀了你……!”巴雅尔玩够了,这才俯下身,故作得意地与目眦欲裂的聂随对视,讽刺道:”郡王殿下可是为了救你,把他自己献给我了。“他站起身,挑衅般摸了摸自己刚刚碰过时佑安的嘴巴,笑起来:“没用的男人,只能靠伴侣出卖自己而活。”说罢,他一把抱起时佑安,翻身上马:“出发!”直到出了关口,一行人终于放慢了脚步,原本绷着的漠北人也终于松懈下来,笑着骑马慢悠悠地走。出了大兆的地界,便彻底无事了。只是这一路上,时佑安过的格外屈辱。先是为了救下聂随,他不得不接受巴雅尔的非礼,然而聂随受伤太重,漠北人又不愿意给他治病,一番哀求之后,还是时佑安答应当众坐在巴雅尔怀里之后,聂随才被人送到医馆看病。巴雅尔对时佑安的态度算不上好,却尤其喜欢在人前又搂又抱,摸来摸去,无论时佑安如何躲避,巴雅尔只会变本加厉。全然是一副对待玩物的样子。这一日,巴雅尔一行人在客栈休息,客栈的老板是个漠北人,似乎认得巴雅尔,一见他过来就急忙上前,恭敬地行礼:“二王子安好。”巴雅尔略抬下巴:“找些房间给我们住。”“是。”老板恭敬地应声。客栈地处漠北边境,来往的客人几乎都是漠北人。漠北民风开放,男男女女都喜欢穿着暴露的衣物,客栈来往之间的男人皆是露着半片胸膛,篝火照亮了强壮而紧实的肌肉。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原人,时佑安只是无意中瞥见了一眼,便红着脸扭过头去。看见他这幅模样,巴雅尔哈哈大笑,一把将时佑安抱起来,强迫地掰过他的脸,让时佑安直视围着篝火跳舞的男女。“好好看着。”时佑安不敢忤逆喜怒无常的巴雅尔,却也不想看,只好执拗地闭上眼睛。巴雅尔登时脸色一沉。旁边早就蠢蠢欲动的漠北贵族见了,趁机道:“二王子!这个奴隶这样不听话,不如给我吧!我保证好好教训他,让他学会听从主人的意思!”时佑安眼皮微抖,双手紧紧地藏在袖口之下。不光是这一个贵族,听到了这番话,场上的其他漠北贵族也似有若无地打量起时佑安。篝火摇曳的红光落在时佑安的脸上,照亮了他精致的眉眼。好漂亮的奴隶。另一个年轻高大的漠北男子也开口道:“你这样说岂不是要从二王子那里白得一个奴隶?我愿意出价,从二王子手中买下这个奴隶,也不知二王子愿不愿意?”此话一出,其他蠢蠢欲动的贵族也按捺不住,纷纷要出价买下时佑安。时佑安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因为害怕,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然而他没有向巴雅尔求救。巴雅尔挂在嘴角的笑意淡了淡,忽然又放大。他慵懒地坐在地上,像一个真正的奴隶贩子,粗鲁地伸手掰开时佑安的嘴巴,拉出他蜷缩的手臂,向场上所有的漠北人展示着时佑安,笑着说:“何必这么麻烦,一个奴隶而已,你们喜欢,我就把他放在这儿,想玩的,直接过来就行。”时佑安奋力挣扎起来,却被巴雅尔轻松地单手制住。驯服的狗剑刃猛地抽出,带出一条喷涌的血液洒在地上。漠北贵族应声倒地,露出身后头戴锥帽的蒙面男子。场上的漠北人顿时惊慌四散。巴雅尔阴恻恻地看着来人,随手丢开时佑安,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耳侧的发辫随着动作轻微晃动。蒙面男子动作如行云流水,出剑却极快,稳稳将巴雅尔迅猛的攻势挡下。巴雅尔步步紧逼,招招致命,让蒙面男子几乎没办法主动攻击。直到蒙面人退无可退,他终于手腕一转,电光火石之间拔出剑柄,翻身刺向巴雅尔。身后的漠北侍卫见二王子形势不对,一个个抽出弯刀就要冲过来。然而蒙面人的剑已经搭在巴雅尔的脖颈处,只差分毫就能将脖子斩断的时候,他却忽然松了手。巴雅尔哈哈哈大笑起来,用刀挑开蒙面人的锥帽。“章琰啊章琰,”巴雅尔自来熟地上前搂住蒙面人的肩膀,笑着说,“你想英雄救美,直接买下他就是了,怎么非要和我打上一架?”锥帽下是一张英挺的脸,此刻面无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时佑安。“没事,不用紧张,”巴雅尔笑着示意侍卫们退下,“是老朋友。”看着章琰沉默不语的样子,巴雅尔笑吟吟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上的时佑安。一路的颠簸让时佑安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下摆隐约可见细腻白净的小腿和沾着灰尘的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