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考生们来说,若是他们表现的够好,难免会入某些个皇子的眼,日后有皇子举荐,于仕途也是百利无弊。只是如今戚长璟膝下无子,朝臣们皆以为这次殿试只有戚长璟一人参与,再选几个有资历的老臣作考官便罢了。然而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等参与殿试的名单敲定后,成亲王和宝祥郡王却赫然在其中。“如今谁人不知圣上并非太后娘娘所出?这成亲王、宝祥郡王和圣上更是无半分血缘关系。”“这如何使得?殿试兹事体大,圣上如何能让……”“慎言啊!”“成亲王也就罢了,之前随着圣上打过天下,也是有过功劳的王爷,这宝祥郡王……诶……”几个大臣摸着胡子,忍不住叹息。便是前朝那些个有血缘关系的郡王,因为外戚的缘故,也从未有过皇帝让郡王参与殿试,甚至巴不得外戚们离这些政治核心越远越好。圣上到底想做什么?不光是朝臣,哪怕是时佑安本人得知这个消息后都吃了一惊。“我?”时佑安手正搓着狸奴的脑袋,闻言吃惊地抬头,赫然道,“圣上真这么说的?”戚长珩拽了拽狸奴的尾巴,被狸奴张开大嘴威慑了一番,只好怏怏地缩回手:“真的,礼部已经拟好了,你我到时候要同去,随皇兄一起选人。”时佑安抿着嘴巴站起来,明显有些不安:“……我去殿试,是不是有些不妥?”他一不是圣上的直系皇子,二又没有功劳傍身,如今名声也算不上好……怎么想,这种事情都轮不上他吧?“能有什么不妥?”戚长珩一板一眼道,“不用担心,咱们两人去跟那些考生是说不上什么话的,他们写他们的卷子,皇兄问他的问题,我们俩就是个吉祥物而已。”时佑安这才松了口气。“做吉祥物我很在行的,”他拍拍胸脯,脸上又恢复了往日腼腆而可爱的笑容,得意地说,“我可以一句话不说,乖乖坐在那里一整天!”戚长珩被时佑安可爱的心都在颤抖,同时却涌上一阵强烈的愧疚感。他能猜到皇兄的用意。眼下外面传的那些鬼话越来越难听,只有让时佑安出来做些什么才能改变些许看法。殿试上,若是时佑安能代表天子问话,再鼓励几个举子,之后在京中的声誉也会大大提高。想到此处,戚长珩咳嗽了两声,连忙装作被呛到的样子拿起茶盏喝了一大口水。呜呜呜,我对不起玉奴!我是罪人!春闱和殿试的考官都拟定之后,便有人组织着大家一起出去喝酒消遣一番。考官们大多年龄大了,不喜欢参与这些热闹的活动,便推辞着不去。于是就只剩下一众年轻的朝臣商量着一起聚一聚。做东的是御史大夫蒋庚年,他这次担任的是会试阅卷人之一,也是负责打分的大臣中最年轻的一位。蒋庚年显然是个会来事的,除了给每一位相关的官员都发了请柬之外,还往宫中也寄了两封请柬。戚长珩只是皱眉:“我才不去,上次去了——”他余光瞥见时佑安脸上有些怔忪,顿时把后半句“和聂随打了一架”咽了回去。时佑安垂眸看了看手上的请柬,又无措地看了看戚长珩。“我不想去,你可以去嘛,”戚长珩连忙道,“他们既然分别给我们两人都递了请柬,就是有意巴结,我们两个总要去一个人才好。”“不过……”戚长珩皱了皱眉毛,“这回出宫没有我和圣上陪同,你得多带些人才是。”虽然戚长珩很想陪着自己外甥一起出去,只是若是他去了,那些年轻官员们又要放不开手脚。让时佑安借着这次科举在朝中立名望的事也就不起作用了。不光是戚长珩这样嘱咐,让时佑安惊讶的是,自从上次中毒之后就形影不离的圣上竟然也没有反对,只是调了十几个护卫陪着他一同赴宴。出宫当晚,悄一也跟着时佑安一起出宫了。时佑安坐在郡王仪制的轿子上,手心因为紧张都冒出了细汗。这还是他亲吻春日京城的河水泛着波澜,抽条的柳树在水中划着涟漪,岸边挤挤挨挨着开出了许多粉的蓝的不知名小花。莺阁就挨着河水。花船三三两两地飘在河面上,外面挂着几个彩色的灯笼照亮了船身。最大的花船就靠在岸边。蒋庚年牵着时佑安的手,超过半个身子,引着时佑安上了船。跟随的护卫就停在了船舱外,围着船舱护成一圈,悄一也适时止步,摸了摸腰间的短刃立在门口。“殿下的阵仗这样大,”蒋庚年笑着说,“倒教臣有些紧张了。”时佑安比他更紧张,闻言悄悄吸了一口气,以为蒋庚年嫌弃他架子大,正要说什么,船舱的门就打开了。外面的动静不小,原本在船舱候着的众人被纷纷惊动。“怎么来了这么多的护卫?”有人问道,“蒋大人,这是怎么……”蒋庚年含笑着侧身,露出身后紧张不已的时佑安。原先说话的人登时看直了眼。此刻正是夜晚,船上朦胧的彩灯照映出时佑安精致漂亮的侧脸。只是惊鸿一瞥,便足以让人心动。“我的天,”另一个年轻的公子忍不住上前几步,凑过去细细端详着惴惴不安的时佑安,惊叹道,“这是哪里寻来的小公子,生的这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