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春喜笑颜开,挥手道:“别说了,这都不要旁人夸了,咱们主仆就自己夸开了,可真是不害臊呢。”“大奶奶,白管家求见。”门口帘子外传来莺儿禀报声。杜元春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汤渍,道:“先不吃了。请白管家进来。”“进来吧。”兰翠掀开帘子请他。这是个穿着一身灰毛皮裘,面容和蔼可亲中年男人,见了杜元春便先磕头问安,“大奶奶好。”“你起来吧。事情办如何了?”杜元春捧着暖炉手,看着他道。“奴不负所托。”白石看着杜元春,主仆目光交汇,其意不言而喻。杜元春扬唇便笑,“可是有那么个人?”“有,大奶奶。奴都打听好了,是青梅竹马。只不过,那小子是个流浪孤儿,她老子娘不同意。”“还有吗?”杜元春目光迥然看着他。“呃……”白石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她意思,大奶奶这是嫌这桩脏污还不够,便笑着道:“听那巷子里人说,那两个去过树林子。”杜元春“哈”一声便笑开了,身宽体胖,心情舒畅,往靠枕上一歪便道:“我便说,依着她俏模样不可能不迷上那么一个两个小竹马。这就好呀。我这也算是做好事了,给那对苦命鸳鸯一个互诉衷肠,旧情复燃机会。”“兰翠。”杜元春递了个眼色过去。“是。”兰翠转身走到西边立着一排黑漆螺钿柜子前站定,打开倒数第二个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包银子来,笑着送到白石跟前。“这,不用,不用,奴是大奶奶陪房,为大奶奶办事是奴本分。”“拿着吧,算是给你茶钱、酒钱,这一趟出去定然是又破费了不少吧。”半卧榻上杜元春笑着摆摆手,“只要老实忠心替我办事都少不了你们好处。拿着,出去吧,仔细盯着他们,我要随时知道那边动静。”“是。”白石腆着笑脸将白花花银子接了藏入大袖中,拱手离去。睡梦中,娇娘又看见了五颜六色影像,有她现代生活记录,有玉娇娘古代生活片段,还有凤移花,这些片段都天上飞来飞去,她看眼花缭乱总觉得忽略了什么。梦醒之后,她就窝床上,盖着被子,睁着大眼看宝账顶部。是什么呢?好像这件事情对玉娇娘来说很重要,闹腾她也惶惶不安。她拍了拍脑门,无可奈何叹气,看来她接收记忆不全。水来土掩吧,只凭她这般空想也无济于事。闭目养神,念头又转到凤移花身上,遇到这种男人她只有投降份。今日之举只是投石问路,而不是存了找到这份身契然后撕毁心思,她打听清楚着呢,除了这份男主人执掌契书之外,衙门里还有备案,如若她真想获得自由身,唯一途径便是有人去衙门注销她名字,这才是万无一失。但,就这个社会风气而言,只有男主人不要她份,还没有似她这等没地位没身份女人休夫份。她郑重考虑,生儿子落地生根霸主凤移花可行性。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老不状态,泪奔,第二亲们明天看吧。d_b正文33偷看壮男时近黄昏,暮色苍茫,归鸦绕树。外书房,花窗半开,炉烟袅袅,窗下榻上,凤移花正垫着紫檀雕兽臂搁奋笔疾书,俯身看去,便觉他字赏心悦目,潇洒飘逸,点、横、折、勾、撇、捺皆富有风骨,整体看去越看越让人觉得韵味十足,这是一种能够被悬挂起来,细细赏看好字。都说字如其人,放凤移花身上似有出入,不知是字太好他太坏,还是他本就好,字如其人。银宝一边给磨墨一边垂涎,舔着笑脸道:“爷,抽空给奴写副狂草?”“嗯。”凤移花淡淡应声,敛容速写。“爷,秦姨娘求见。”金宝轻轻推门而入禀报道,见凤移花正写字,他便放轻脚步,嬉笑,“爷有口福了,秦姨娘给爷顿了虎鞭汤,大补。”凤移花微勾唇角,后一个字完成,收笔,银宝便放下墨条,拿起纸张吹干,折叠,小心翼翼放入了一个雕龙刻凤紫檀木盒子里。“银宝,今夜你书房守着,入夜便会有人来取走。”“是,大爷。”“让她进来吧。”凤移花起身,扭脖子“咔咔”作响,伸手便书架上抽出一本,别看这书名挺雅致,其内容可是妖精打架春宫图,还配有旖旎诗词呢。“解裳流眄娇承欢,朱唇鼻息乱吟哦。艳粉羞蛾摇玉柱,寄情相拥到天明。”出口便是一首艳诗,银宝狗腿竖起大拇指夸赞,“爷真真好才情。”秦姨娘也是粗通文墨,站门口顿时心花怒放,自觉她好机会来了,扭腰摆臀娇笑着走了进来,蹲身行礼之际,两三个媚眼就抛了出去,电银宝浑身起鸡皮疙瘩。“大爷。”她捏着嗓子娇滴滴一声喊。“起来吧。”凤移花笑好生□,招手让她过来,点着那副光溜溜两个男女秋千架上行乐图问道,“好看吗?”秦姨娘脸红心跳,挑眼看他,咽了咽口水,轻轻嗯了一声。银宝抖了三抖,拱手拜退。“爷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他又翻看了几页,点评了几句,这才问道:“慧娘给爷炖了大补汤?”“嗯。婢妾心疼爷日夜辛劳,特意亲手熬煮。”秦姨娘从食盒里端出一个白瓷盅,翘着兰花指用大勺子舀了半碗出来递到凤移花嘴边,娇声娇气,“大爷,您喝嘛。”凤移花摸摸小手,笑道:“还是慧娘有心。”“爷~”秦姨娘摇了摇身子,软绵绵就往凤移花身上靠。凤移花猛打了个喷嚏,笑道:“慧娘撒了多少香粉身上,爷都被你香心猿意马了。”秦姨娘讪笑一声,托了托鬓角,红唇嘟起,“爷好坏,就会打趣人家,人家还不是……女为悦己者容嘛。讨厌~”这捏着嗓子弄出来调调,矫揉造作了些,不过凤移花早已练就了一颗极为强大心脏,还是可以忍受。“你先回去吧,爷还有事忙,汤放这儿,爷一会儿喝。”他捏了秦姨娘粉腻腻下巴一下,将人推开,又埋头春宫图里去了。秦姨娘气跺脚,心里骂道:你骗傻子呢,就你这恨不得钻入画中猥琐模样,还忙呢,我活生生一美人站你跟前你不要,非要去看那画里死物,这不是犯贱吗,甩了甩帕子又偎过去,涂了蔻丹手指凤移花背上画着圈圈,“爷~”“回去,别打扰爷。金宝,把你们秦姨奶奶好生送回去。”“哎呀,您真是。”秦姨娘瞪了不识相金宝一眼,清了清嗓子,“爷,婢妾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说。”他头也不抬,看画看聚精会神。秦姨娘从鼻子里发出几声哼哼,“婢妾想自己院子里盖一座暖亭,好用来煮梅赏雪,招待姐妹们。若是爷有雅兴,婢妾也想暖亭里伺候爷吃酒。”吃酒是假,做那翻云覆雨事体才是真。凤移花点点头,心里活泛开,不若也雪梅院里建一座暖亭?随即便点头道:“此事爷知道了,爷会吩咐银宝去办。只是靠近年关,各家各户都需修补家中损坏器物、门窗等,短工不易招,需等上几日。”秦姨娘闻言便笑道:“爷不用担心这个,婢妾托了我娘家大哥已打听好了人,咱们东市短工少工钱还贵,大哥去了西市招,便宜些,现就需要爷点头拨银子了。”“你大哥?还算是个能办事人。如此,你明日就去账房那里拿银子吧。若是你大哥找短工手艺好,爷另有打赏。”“多谢大爷,那婢妾就告退了啊。”她扭了扭身子,不情不愿退了出去,心里抑郁,回去路上就问自己贴身侍婢自己是不是年老色衰了,否则,为何大爷宁愿看画也不愿要她。待她一走,凤移花便将春宫图册扔给了银宝,还笑道:“拿着一边自看去,爷看会儿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