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春回娘家了,一夜未回,到了第二日早膳之后才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回了府。花红柳绿,府中景物依旧,坐在肩舆上的杜元春却只觉荒凉萧条。疼她的祖母死了,她唯一的靠山没有了,想到昨日在泰国公府遭到的嫡母的慢待以及杜意浓的讽刺,她恨的牙痒却不敢放肆。一夜之间,她便不在是泰国公府被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了,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庶女,要看嫡母的脸色过日子,娘家已不是能给她做主的娘家。她回不去了,什么都没有了。眼泪不知不觉又落了满脸,哽咽难言,免不得自怨自艾。兰翠也哭红了眼,老太太一死,她爹就被从内院小总管的位置上赶了下来,她娘也从一等妈妈降为了末等婆子,被迫去了洗衣房给上上下下的奴仆洗脏衣裳,而她妹妹的亲事也黄了,这会儿也是苦挨着过日子。不想不要紧,这一想,心里头发苦,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得往下掉,真是见者伤心,可还不能让人看出来,想着回来时泰国公夫人冷若寒冰的警告,兰翠忙擦干了眼泪,“大奶奶,迎春院到了。”肩舆放下,杜元春被搀扶着走了下来,待打发了婆子们,主仆俩没进院门就憋不住的哭了出来。泪眼轻抬,杜元春望着院门之上的扇形匾额,低喃一声:“迎、春、院。”一字一顿,吟诵出了浓厚的感情。“是的,大奶奶,咱们到家了,快回去吧,免得被人看见了。”兰翠压抑住哭声道。“迎春院……这是迎春院,是迎‘春’院。”一颗颗的眼泪从她眼眶之中奔涌而出,杜元春只觉自己的心已伤的千疮百孔。为何她到了此时才真正明白了大爷的爱。为何是到了此时,她才觉后悔莫及。为何,她之前会那般执迷不悟,明明在她跟前就是另外一个爱她的男人不是吗?“大爷啊。”杜元春伤心难抑,眼泪顿时滂沱。春景阁中,卧房,床边,娇娘跪坐其上,凤移花坐在脚踏上,头还是搁在娇娘的双腿之间,她把敷在他脸上温温的帕子揭开,手法纯熟的就开始给他刮胡子,杏眸精亮,笑意苒苒,容哥儿好奇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哈一声歪到他爹怀里就自得其乐起来。她这个做母亲的着实不懂儿子的快乐从何处而来,也许,这便是父子之情,这便是父亲不可替代的原因。若她记得不错,大爷对容哥儿向来是冷脸的时候多呢,用他的话说,儿子就是要摔打着成长的,不可过分溺爱。午后,容哥儿吵闹着要大爷搂着他睡,这一次大爷倒是纵容,一家三口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睡在了一处,原本容哥儿是睡在中间的,待他熟睡之后,大爷便将他移到了床里,他看着她,凤眸之中一霎便燃烧起了一把火,她也想他,没有推拒,没有害羞,就那么顺从了身子的本能,四唇相贴,饥渴的吞咽着彼此。他把她压在了身下,剥去了她的纱衣,手从裙底探入,翻找出那朵娇嫩之蕊,搅弄,潺潺,春情满满。娇娘忙抱住他,娇声燕语,“去、去碧纱橱也好,仔细弄醒了你儿子。”霎时横空而起,罩衫、肚兜飘然而落,罗袜半只掉在地毯上,朱钗步摇零落扔的西边一支,东边一串。真是从未有过的狂野。她被顶在门上,一下下的东摇西晃,她觉得眩晕,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他的气息杂乱,喘息焦灼,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门在“咣当”,欢愉在爆发的边缘,他像攻击敌人一样捣弄,厉害的可怕。汗,黏湿了披散的长发。她的在撞击之中散开如瀑,而他的和她的绞缠在了一起,颤栗,恐慌,不安,她只能紧紧的抓着他,抱着他,轻啼软求,不,是娇弱的想要,那双修长的细腿牢牢盘在他劲瘦的腰杆上,每当他要退出她便抬起臀儿抵上套住,他又狠狠攻来,在她媚肉之中一阵翻天覆地的戳弄时,她则又欲拒还迎的后移,一来一往,配合默契,她早已在他的j□j下脱开束缚,勇敢的承认自己身体的渴望,只在他面前放浪形骸,犹如那被天下人抨击的最狠的女人——那个以三寸金莲著称的可怜人。她要承认,自己是个俗人,贪欲贪爱,贪心的要一个男人对她服从,服从她,只爱她一个。意识混沌,魂儿飘荡在半空中,她迷着一双媚眼,自得的以为自己真是只狐狸精,她有狐狸精的美貌和身段,有狐狸精的媚术,把一个男人魅惑的失心失智,和她一起在之国里徜徉,为爱纵情。雨收云散,她忽的从天堂跌落地狱,她被扔下了。愕然。一霎浑身冰冷。他扔了一件薄纱给她裹身,而他提起裤子,人模狗样,转身便走,那背影真是混账!方才还有浓情j□j之意,转瞬他提起裤子便不认人。她成了什么,一个供他泄欲,随便上或是不上的低贱侍妾。“凤移花!”她躲在半开的门后,探出脑袋来,恼羞成怒的喊。她还是以为他只是在跟她玩笑。这个男人呵,有时候真的狠恶劣,就如她怀孕那会儿,明知她闻不得荤腥,他却偏要在她跟前吃大鱼大肉,天热的蒸人,明知她不能喝冰镇的酸梅汤,他非要在她跟前喝,馋她。那恶劣的表情也是那样让她爱的不行,跟中毒了似得,一心一意的以为这次也不会例外,是他一次过分的玩笑。可这玩笑她不能接受,对,她不接受,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说他一顿。欢好之后,怎能如此恶劣的待她,她真的受伤了。“放肆!爷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好一个恃宠生娇,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女人。”蓦地转头,和她预期的不一样,不是逗她玩的宠爱之笑,而是淡漠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脸。再度愕然。她轻轻的不知所措的叫:“大爷?花花?”羞惭的已泪盈于睫,近于哀求。他蹙眉,满目不耐,像看她一眼都觉麻烦,甩袖而去,毅然决然。天热了,地上的毡毯已撤了,这会儿她坐在地上,冰冷的地气将她席卷。泪,僵持在眼中,她除了不知所措还是不知所措,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一夕之间,天地翻转,变的怎会如此快。定然是她在做梦,她要去睡觉,对,睡一觉醒来就会一切恢复如初。黄昏沉降,落日余晖将树叶、屋顶都染上了一层色,叶子不是绿的,屋顶不是黑的,人,晃荡如幽魂。不在人间,在妖界,满目所见皆为妖孽幻化而来。“大爷,你还记得这根簪子吗?这是你送我的生辰之礼,妾身一直很珍惜。”书房门外,回廊石阶,他站在上,她在下,他捏簪把玩,她含笑如归。簪头是牡丹花型,花蕊是一颗比鹌鹑蛋稍微小一点的莹润东珠,似曾相识。这不是那杜意浓曾交给她的那支吗?怎会又到了她的手里?“记得,这是爷亲手为春娘所绘的花型,花中牡丹,配得上春娘绝色的容颜。”他为她插发,为她的美色所惑,喜笑颜开。他终于等到了杜元春的回头是岸,他的爱终于有了回报。娇娘觉得自己还是在做梦。骄傲如凤移花,他怎能再次接受一个给他戴了绿帽子,亲眼看见她和另一个男人燕好的杜元春!这一定是个阴谋!是的,一定是杜元春给他下了蛊,让他把她当做了她。她怎能忘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看的很多剧都是这么狗血的演绎的。这种时候,她应该勇敢的跳出来揭穿杜元春的把戏,然后花好月圆,完满结局。她真的那样做了,很有风度的现身,矜持的微笑,没摆任何抓奸的架势,来者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