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从暗处走出,道:“你小子睡得真沉,我等了你一夜才醒。”
熊倜面色微红,揭开酒封猛灌了一口,将酒坛抛给黑衣人道:“前辈找熊倜何事?”
黑衣人一手接过酒坛,掀去了头上的斗笠,露出原本的面貌。
正是大理段氏段羽。
他灌了一口酒,问道:“还记得同我的约定吗?”
熊倜点了点头。
“我要大明永不侵犯我大理段氏,你能否做到?”段羽又将酒坛子抛给了熊倜,眉头微挑道:“大明是姓朱的,我这要求是否过分了?”
熊倜眉头轻蹙,摇了摇头道:“晚辈必定竭尽全力!若是大明敢犯大理,熊倜必定豁上性命保大理周全!”
段羽淡淡一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这小子。最后再送你句忠告,伴君如伴虎。说到底,大明皇帝和梁王都是同一种人,我段家便是最好的例子。聪明的臣子应该学会如何和帝王保持关系。”
熊倜点了点头道:“晚辈明白了。”
当他再次抬起头,段羽便不见了。
熊倜叹了口气,一口饮完坛中的酒回到了军营,直接找了傅友德。
傅友德自然不会答应放过大理,既然已经攻入云南,怎么可能放过大理?
最后熊倜把朱元璋抬了出来,此事傅友德才作罢。
熊倜道:“此事我会同皇上详谈,傅将军莫担心,只管追击梁王便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傅友德也只能暂时妥协。
毕竟,连朱元璋都奈何不了熊倜,何况是傅友德?
一三八二年一月,梁王等人已逃至普宁州,身后便是紧追不舍的大明军队。
左丞达德策马至把匝剌瓦尔密道:“陛下,在这样下去,我们必定逃不掉!”
把匝剌瓦尔密眉头微蹙,他也知道大势已去,但若要他投降放弃抵抗,他便是死也不从。
达德又道:“陛下,臣有一计!”
“说!”
达德望了一眼其身后的夏温婉道:“只要让大明军队误以为陛下已经离世,他们必定不会再追赶我们!”
把匝剌瓦尔密眉头微挑道:“你以为大明的将领是傻子吗?”
“不!臣不是这个意思!”达德说着又瞥了一眼夏温婉,道:“只要……只要给予足够的证据,让旁人换上陛下的龙袍,让大明相信陛下已以死明志,那么……那么陛下便能逃脱……”
把匝剌瓦尔密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达德的意思,他望向身后的夏温婉,目光越发复杂起来。
达德又道:“此计是臣所出,臣愿代陛下一死!”
把匝剌瓦尔密叹了口气,良久,终于道了一字:“好!”
把匝剌瓦尔密将王袍交给了达德,同时也焚毁了最后一套龙衣,走至夏温婉的身侧道:“温婉,这几年,朕待你如何?”
“很好。”夏温婉已经猜到了把匝剌瓦尔密想要做什么,从心已经凉到了脚趾。
心很痛,却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逍遥子绊在了情字上,段晨正死在了情字上,而她夏温婉何尝不是输在了情字上。
她决心跟随的男人此刻却要牺牲她!
“那么,你便替我死吧!”把匝剌瓦尔密沉吟了片刻,说出了这句话。
夏温婉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她望着绝尘而去的把匝剌瓦尔密,嘴角的笑容终于凝固。
她静立在昆明湖,等着大明的军队到来。
熊倜同傅友德并骑而趋,以他的目力早于傅友德之前便望见了夏温婉。
他心中不由一惊,暗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逃了?
对于夏温婉,熊倜心中一直怀有感激之心,所以他也一早就决定就下夏温婉,至于把匝剌瓦尔密,熊倜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甚至有些厌恶,所以也没打算管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