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说网

第202章（第1页）

再看小竹，这简直就像老郡主说的，是个活猴。瑶光暗叹，幸好薛娘子这会儿不在，不然又要数落她&ldo;慈母多败儿&rdo;。

又说了几句话，瑶光便让竹叶带着两个小女孩去玩耍，小竹出门时还不忘提醒，&ldo;竹叶姐姐，你可别忘了带上师祖送我们的松子糖啊还有宋师姐给我的木鸭子！&rdo;

瑶光尴尬地笑。

孟萱微笑，吩咐她的侍女，&ldo;你去跟着吧，别叫小茹淘气，也长长见识，我听说，灵慧祠的花园是极好的。&rdo;

这班人闹哄哄去后，屋子里静下来，瑶光如坐针毡，强笑着请孟萱入内室，上炕坐。

孟萱也不推辞，携着那只木匣进了内室。

两人无言枯坐一会儿，瑶光又叫婢女上茶点。

孟萱看着小炕桌上四色精致点心笑道：&ldo;姐姐不必费心张罗。你该知道，这些东西我一概不敢吃的。&rdo;她看看瑶光，叹口气，&ldo;姐姐，你比从前丰腴许多。&rdo;这句话中包含了许多只有当事两人才听得出的隐秘情绪。

带点指责，还有失望，痛惜，此外还掺杂一些气愤与无奈。

瑶光脸一僵，提起小瓷壶给两人斟茶，干脆把话说开了吧，&ldo;我醒来之后，前尘往事全不记得了……&rdo;这话她从前跟端王说过一次了，没想到现在又用上了。唉，韩瑶光，你莫非是情天情海幻情身？怎么男女都招惹？

孟萱的反应可比端王直白得多，眼泪喷涌而出，惨厉嚎啕了两声后用手捂着口鼻哽咽道：&ldo;我早知道的！虽听说你失忆了，连父母是谁都不记得了，我还以为……&rdo;

她哆嗦了两下俯在炕桌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ldo;我早该想到的！如若不然，你现已是自由身了，为何不来看我？就算你师父管得严，可连太清宫祭祀也不能来看我献舞？&rdo;

她用袖子抹泪，全无仪态，断断续续说，&ldo;你还叫我……孟令仪……我、我是你的……你的萱妹啊……你不记得我了了……你、你……&rdo;

瑶光手足无措，先是拿了巾帕给孟萱擦泪，后来不知为何陪着她默默掉泪。

孟萱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哼哧了几声忽然喘起粗气，胸腔里像有个风箱，面浮筋肿，瑶光吓得赶紧移开炕桌，让她靠在墙上，又从药箱里取出些疏散的药油涂在她笔端，孟萱猛打了几个喷嚏，喘息才渐渐平稳。

这场痛哭让孟萱脱力了，她胡乱擦了眼泪鼻涕，两眼无神地盯着虚空中某一点，再将目光缓缓移动到瑶光脸上，痴痴地看了她一会儿，落下两滴大大的泪珠。

瑶光去内室取了巾帕水盆给孟萱洗脸，孟萱用浸湿的布巾敷了会儿脸，柔声问：&ldo;姐姐，可否让我去你房中理妆？&rdo;

瑶光明知孟萱还不死心，还是带她去了自己的卧室。

孟萱还未走到梳妆台前就又哭得哽咽难言，她掩面哭了一会儿，突然拉住瑶光一条手臂摇晃，&ldo;那你现在是谁？是谁？&rdo;

瑶光苦笑道：&ldo;坤道韩瑶光，道号玄玑。&rdo;

孟萱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抽泣片刻，反而恢复了平静。

她神色冷峻，礼貌而客气地借用了瑶光的化妆品重新整理好妆容，又客客气气回到临室，将炕桌上那只匣子打开，万分珍爱地摩挲里面放的那本书册，&ldo;这是姐姐当日所绘的各种舞蹈图形，配以文字，希望能将&lso;涉江&rso;&lso;和光&rso;等舞流传下去。&rdo;

她对着虚空惨然一笑，缓缓转过头看瑶光，她脸上的神色也缓缓变化，待她完全面对瑶光时，脸上是柔靡绝丽的笑容，&ldo;姐姐，我恐怕会有负姐姐所托，不能再代为保管这画册了。&rdo;

瑶光的心脏猛一揪，&ldo;怎么了？&rdo;韩瑶光版能将可谓她心血的东西交给孟萱，显然对她无比信任，为什么孟萱会这么说？

孟萱脸上保持着那个微笑道，&ldo;姐姐，初入教坊时我便有心痛之症，有时跳舞累着了会发病，吓着了，冻着了也发病，那时多赖姐姐照拂，我每次发病时都日夜守着我……&rdo;她顿了顿，继续笑道：&ldo;只是，想来人寿天定，我最近这一二年，发病时病况愈烈，更添了许多其他症候，发作起来常会如今日这般喘嗽，吃了多少参茸桂芝也不管用。多承豫灵郡公和平章事中祝大人抬爱，请了几位太医为我诊治，可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倒是有位刘太医直言，我只有二三年好活了……&rdo;

&ldo;啊？&rdo;瑶光惊呼一声，按着炕桌，不知该说什么。孟萱这种病，听起来像是先天性的心脏病。现代人认为常常因心口痛而捧心蹙眉的西施，还有《红楼梦》中&ldo;先天不足&rdo;&ldo;病如西子胜三分&rdo;的林妹妹就患有这种病，大约是二尖瓣狭窄或闭锁不全。

这种病在现代并非绝症，可在这个时代，是没法医治的。

瑶光快速把自己看过的那些关于心痛症的各种信息理了一遍，握住孟萱的手，&ldo;你别灰心。如果去了四季如春的地方，再好好将养，不再做剧烈的运动，你会没事的。&rdo;她赶快又解释，&ldo;剧烈运动是……&rdo;

&ldo;是会让心跳在短时间内加速的动作。&rdo;孟萱笑了，她双眼又泛起泪光，&ldo;这话，姐姐多年前就和我说过的。姐姐……&rdo;她说着想要把另一只手也覆在瑶光手上，瑶光立即退缩了，并且，她将手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