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郡主到现在还是懵圈的,&ldo;这到底怎么回事?说让我送你到哪里藏一阵子。那孩子脸都冻紫了,眉毛睫毛上全是冰霜,也不知道一夜都去哪儿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有事瞒着我?有什么不能跟师父说的呀?&rdo;
瑶光从前抱太妃大腿时总觉得自己演技不够,可现在,她猜自己可能已经进化成体验派了,听了老郡主的话,她失魂落魄,又淡漠又黯然地说,&ldo;确实有些事瞒着师父。但薛娘子教我读书时读过,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师父,我不能说。但您也别麻烦了,我哪儿也不去。&rdo;
老郡主听了,神色一凛,吩咐清芷,&ldo;去,告诉她们,嘴巴都严实些。&rdo;
清芷说了声&ldo;是&rdo;,赶紧跑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老郡主和瑶光两人,相对无言,只听见堂前那座自鸣钟滴滴答答走动声。
老郡主试探地低声问:&ldo;是……皇上和你……?不对呀,什么时候的事儿呢?&rdo;
瑶光都服了她师父这脑回路了!没好气答道:&ldo;师父,您没生在兰西国真是世间一大憾事!您要去了,什么话本先生都写不过您!&rdo;这狗血的!
老郡主讪讪,&ldo;行了,咱们先吃早饭。天大的事儿我给你担着。&rdo;
吃过早饭,瑶光照旧去碧水江汀画她的壁画,今天大约就可完工了。
端王来得不早不晚,午后两点多到的。
他轻车简行,只带了白久天等四个侍卫,没去灵慧祠,直接到了碧水江汀。
孟婆子来通报的时候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今日气氛和往日不同,有些不安。
瑶光当时正在收画具,&ldo;请他进来吧。&rdo;
端王今日穿了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更显得面如冠玉,目如寒星。
红色是极热烈的颜色,也是大周亲王服色,可他偏偏能将这红色穿出一种冷冽森严的气质。
他进来时,瑶光坐在壁炉前的丝绒沙发上捧着手炉暖手,靠在靠背上欣赏她刚完成的壁画。
端王不由也抬头向上看。
现在,天空是完整的了。
原本苍蓝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团橘红色的光团,将漫天的云朵都映上一层金色。如果这是人间,那么这光团无疑是太阳,但向着这团光振翅飞翔的是六位精灵女仙,那么它究竟是什么?不可以人间常理度之。
这壁画终于是完整的了。
他对她颔首致意,&ldo;很好看。&rdo;
她微微一笑,有点疲惫地指指壁炉边另一张丝绒沙发,&ldo;坐吧。&rdo;
他一撩斗篷下摆坐下,在温暖的室内带起一道轻风,吹拂在她脸上。
她想等他先开口。可他只凝视着在彩色玻璃屏障后跳动的炉中火苗。不知是他改了主意,不想再追究了,还是想等她先忏悔?
她不想再等了,直截了当问他,&ldo;你想问我什么?&rdo;
他侧首,深深凝视她,像是想要从她双眼直接看到她心底,&ldo;我想听你亲口说。你和十七郎,究竟如何了。&rdo;
她轻笑一声,&ldo;我问你,如果我和他确实如你想像那样了,你待如何?杀了我?杀了他?设法放逐他出京?要我保证我再也不见他?还是要我发誓除了你之外不再看任何男子一眼?&rdo;
她停下,等了一会儿,见他只是垂着眼皮并不回答,幽幽叹口气,&ldo;上一次,我告诉你我的来历时,你最后想问我什么?你当时没有问。你说,&lso;不重要&rso;。现在,我仍然认为,不重要。可是,你却并不是这么想的。&rdo;
她站起来,掸掸衣袖上一块不知在哪儿蹭到的白灰,&ldo;我有点后悔了。&rdo;
她转身要走,他一探身,拉住她的手臂,急切追问,&ldo;难道你觉得不够么?还不够么?&rdo;
她缓慢但坚决地抓住他的手,用力把这只手一根一根手指掰开,挣脱,&ldo;你想再听一次真话么?&rdo;
他下颌的肌肉轻微颤动了几下,和她对视着。
&ldo;对。不够。&rdo;她停顿一下,对他微笑,&ldo;你问过我,我和她,是不是和韩国公子一样?我当时说,不是。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他会愉快地遵从这个世界的法则,因为这里的法则对他有利。而我,还有她,我们却不会因为生存的法则变了,就改变自己,按照这个标准重塑自己。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很难理解么?&rdo;
&ldo;你问我不够么?对我来说,不够。韩国公子娶了富阳公主后又有诸多内宠,为什么?因为在大周,男子姬妾成群很正常,权势越大,地位越高的男人,大家都默认他们应当获得更多的伴侣,即使是富阳公主,也没法让韩国公子放弃他认为自己&lso;应得&rso;的那份权力。而我,我来到了这里,境遇和韩国公子完全相反,可我仍然不愿意放弃我原有的权力。&rdo;
瑶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了两声。嗯。这么一说,好像把我的自由派作风给拔高了一截呢,有点高大上了呢。其实,即使在9012年,也会有许多人‐‐不仅是男性,还有许多女性,会不赞同我的作风,会用他们觉得很难听的言词来说我,可是‐‐假如我是一个男人,我醉心于自己事业,不愿意结婚生子,不想也没有精力去维持长期关系,情+爱的欢愉对我而言只是调味品和刺激灵感的来源,我只想及时行乐,享受当下,我依法纳税……那么,他们对我的评价大概会很不同。嘛,托尼.斯塔克这么做了还成了漫威英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