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四岁的谢慧新便将这一切都看得通透,都说父皇和母后宠溺她,实则是无人愿意多管她。父皇不喜母后,自是不爱她的孩子,却依旧会与母后同床而眠,且立了哥哥为太子,这不是爱,是父皇身为君王的责任。而母后为留住父皇的心,一心栽培哥哥,只为得到父皇的一句教子有方的夸奖。所以,身为女儿身的她,实则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可以任意放纵,因为无人指望她改变什么。谢慧新扯出一个笑容,将这些烦恼抛之脑后,无妨,她也不愿做那缠于深宫的人,她想做那自在于天地之间的鸟,有风有自由。沈知珉望着心怀憧憬的少女,眼里满满羡慕,五公主之后的路正如她今日所言,嫁给了草原,嫁给了自由。那位草原的王将她宠成了真正的公主,给了她自由的风,自由的爱情。而同样为了爱,千金一掷的还有那贺家小公子。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传着为红颜一笑而掷千金的故事。今日的百楚阁比往日都要热闹,在那流金台上,每拿出一件由百楚阁代拍的物件,都被东侧高楼上的男子拍下。不论物件,不论金银,只为了见上楼主一面。百楚阁不仅只是接待京中贵族,还有从各国汇集的珍奇绝宝。各国商人都会将宝物放置百楚阁,因百楚阁聚集了京城所有权贵之交,由百楚阁代卖,便能卖出只有权贵之人才能开得起的好价格。同样也是盘根错杂之下的人情倒卖。“这贺家公子,真是大手笔啊。”大堂众人感叹,看着一件件宝物刚放置台上,那贺公子便举牌,这两个时辰的功夫,至少几十间铺子便如流水般挥霍出去了。不过贺家店铺遍及各地,不下几百铺,还不算其他产业。在众人惊叹间,七楼至顶的女子倚栏而望,红颜冷漠,淡淡吩咐着身后人:“将流金台关了吧,今日不进行买卖了。”身后的侍女领命后,又止住了步子,低头问了句,“楼主,你可要见一见贺公子?”按百楚阁规矩,这流金台三月开启一次,一次拍三日,总汇之后拍下交易最多之人,乃此次金主。按规矩,楼主必须与其之人亲自进行收尾。兰竺微微皱眉,冷声道:“知道了,带他上来。”侍女下楼,将东侧高楼之位上的贺公子带至七楼,随后守在走廊之处。贺聿唯淡定地坐于那张梨木圆形的桌前,自顾自地倒上一盏茶,悠然喝了一口后,打量着七楼这间偌大客堂。靠在不远处的女子一席水蓝裙裳,红妆惊艳,肤如凝脂,让人美得移不开眼,偏偏神情冷漠得很,透着一副生人勿近之感。贺聿唯的视线不自觉地停在兰竺身上。“贺公子,今日又是抽得什么疯?这万贯家财挥霍得可真豪气。”兰竺盯着那张收放自如的俊俏脸庞,不解。“为搏美人一笑。”贺聿唯不在意道,自那晚之后,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在躲他。兰竺如愿给他露了个笑,看着虚假得很:“贺公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妨敞开了说。”贺聿唯见兰竺眼里几分严肃,便也放下茶杯,同她认真起来:“我想娶你。”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般,这下是真的笑出了声,兰竺缓缓走近他,眼中带着笑意:“贺公子,兰竺只是一介红尘女子,无依无靠,靠着容貌勉强混于京城之中。这样的一个人,贺公子都愿意娶回府?”贺聿唯盯着她的眼睛:“愿意。”他答得很认真,可兰竺不在意:“嗤,我可不愿,做个自由身,尚且还有退路,若是真随你回了府,哪日厌倦了,小女拿什么自保啊?”听着兰竺左右都是贬低自己来拒绝他,不免心中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兰竺,我便是你最好的退路。”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3-07-0223:37:14~2023-07-0423:5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精神病院在逃实习生2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040◎贺小公子◎兰竺听着这句带有情绪的回答,不免好笑,严肃地回绝了他:“最好的退路?我的退路可不会是你。”贺聿唯收敛着情绪,抬头对上那双美丽的眸子:“那是谁?是那晚让你伤心的人?兰竺,我知道你从来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攀于权贵之人,终有一天,你是要做回你自己的。”不轻不重地话落在兰竺心里,却让兰竺起了警惕,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袖中摸着暗器。贺聿唯苦笑:“不用对我有戒备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你究竟有何目的?”兰竺已然察觉此人应是知晓她的身份,此人若真查出些什么,那定是留不得。“我想见一见你幕后之人。”贺聿唯话还未落,一记暗器飞去,待他躲过,便紧接着是兰竺横扫的一脚,迫使他不得不起身拿扇子相挡。见此,兰竺确定这个表面玩世不恭的贺聿唯是会武功的,如此而想,手中利器刀刀不留情,贺聿唯躲挡起来,忙解释道:“我没有其他目,只是想见见那人。”贺聿唯虽然查出了百楚阁不同寻常酒楼,兰竺也并非寻常女子,却不曾查到兰竺背后之人是谁。他之所以想见一见那人,只是想问上一句,想帮兰竺脱离那人掌控,回归常人生活。他知晓兰竺所行之事危险,不愿她为那人卖命。兰竺眼神狠厉,与平日不同,出招狠厉,像是习武多年,这般想来,贺聿唯心中更为复杂。“想必你已经查到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兰竺冷眉,抽出腰间之剑,往他身上落去。见她动真格,贺聿唯只得一边出手反抗,一边语言劝说:“我可以帮助你,我知道百楚阁每三月会暗送一笔巨昂银两,虽不知送往何处,但这么大一笔钱财,定是有重大用途。”贺聿唯见剑向他而来,他微侧,躲过致命之地,挨在了右肩上,那上好的锦袍瞬间见了红,他随即转动着手间扇子,左手执扇,往那只执剑之手上轻轻一敲:“别打了,好不好?”被其力度一震,兰竺后退几步,不动声色地转了转那只被敲的手,手上隐隐发麻,她抬眼去看贺聿唯,他若是动真格,她不一定能占上风。再将视线落于他故意挨的那一剑伤口上,眼里是对此人的看不懂。见兰竺在静静打量他,原本皱着眉头的他缓缓一笑,放松了神情,又是一副不正经的态度:“你看,我都受伤了,你还忍心杀了我吗?”看着兰竺本犹豫的眼神转为冷淡,贺聿唯便不再逗她,脸色严肃认真:“我可以帮助你,你相信我,我不会与你为敌的。”“不需要。”“你能保证那人也不需要我的帮助?”听着贺聿唯一字一句的询问,兰竺回绝不了,因为贺聿唯的条件是极好的,家世背景、产业人脉,若是他肯站于殿下这边,对殿下后面的路也能少很多阻碍。兰竺犹豫了,她确实不该擅自行动,若是先前禀报殿下,由殿下定夺此人去处,或许还有挽回,可如今……兰竺瞥向贺聿唯受伤的肩膀,现在有些进退两难。像是察觉到兰竺眼里的犹豫,贺聿唯作势“哎呦”一声喊疼,捂着右肩,缓缓靠在了椅子上。“疼,兰竺姑娘可否先给我止止血,合作之事先不着急,慢慢考虑,可成?”男子说得委屈,带着皱起的眉头,显得又可怜又无辜。兰竺沉默,她见贺聿唯脸色表情丰富,脑海中不觉浮现出殿下一贯淡漠的容颜,不禁对此人多了几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