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新月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大内禁宫的人!”白云飞点点头,道:“不错,因为他來救我的时候,使用剑气瞬间就把天牢的铁栅栏破坏了,而能使用剑气的人,总不可能是诸葛先生吧!”陆新月点点头。白云飞道:“十一郎和辛梦來在静月湖双双身亡,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大内禁宫的人,还有谁能有这么高的武功!”陆新月道:“天下高手多的是,但这也不能证明救你的人就是大内的高手!”白云飞道:“确实不能,但是,从你和莫姑娘进宫开始,这一连串的事情加起來,就说明了一个问題!”陆新月道:“什么问題!”白云飞盯着她,一字字道:“暗夜流光剑,和当今天子有着巨大的关联,那剑上秘密中的秘密,就是皇上想知道的秘密!”陆新月顿时像根钉子一样,被钉死在了原地,好半天也说不出话來,她已彻底被震惊。“这……这……为什么?怎么可能!”陆新月喃喃的念着。白云飞道:“我被神秘人救走,你和莫姑娘反而被关起來,难道你还想不通皇上为什么会这么做!”陆新月道:“为什么?”白云飞转过身,看着漫天乌云道:“很简单,白云飞被押送到京都,暗夜流光剑就让大多数江湖人望而却步;而这时却突然传出陆新月拿假剑欺君,白云飞越狱逃跑,江湖中人会怎么想!”陆新月迟疑着,道:“江湖中人又会千方百计的找寻你,他们说不定还会认为真剑在你身上!”白云飞转过身,拍手道:“这就对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我身上,而不会再去注意皇宫大内了,大内高手突然救我出狱,我猜这就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只不过是希望我出去后能把真剑给找着,真剑上的秘密也是他想知道的秘密,等我找到的时候,他自然会派人來夺取,以救我那个神秘人的身手來看,我丝毫不怀疑他的武功,也只有宝剑和大内有关,这一切怪事才可以解释得过去,否则于蔓青为什么会半路截住你们,你们又怎么可能被关起來,我为什么又被那个神秘人救走!”白云飞自嘲的笑了笑,道:“我白云飞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沒有什么朋友,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会來救我!”陆新月沉默着,默默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白云飞不禁笑了笑,道:“因为我相信你,你是个好捕快!”陆新月忽然也叹了口气,道:“就因为你认定我是个好捕快这么简单!”听到这句话,白云飞反而怔住。他从罗平的口中知道不少,他默默的注视陆新月,陆新月这几天的确是憔悴了很多,她虽然总是冷冷的态度,但白云飞却看得出來,陆新月就算是冷冷的看着别人时,也和冷冷的看着自己时,眼神有着太多的不同。他很了解一个女人这样的眼神,当初他和花如玉相识的时候,花如玉的眼神又何尝不是这样。真正骄傲的人,从來都不会把内心写在脸上,而是深藏在眼中,即使受尽了思念的折磨,也不会显露半分。白云飞忽然叹了口气,转过头,再也不说话了。陆新月的目光也黯淡了下去,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沉闷的气氛,连半空的乌云仿佛都快压到地上,压到人心里了。许久,陆新月忽然向门外走去。白云飞愣道:“你去哪里!”陆新月冷冷道:“我去哪里,与你有关!”白云飞赶紧拉住她:“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去刑部!”陆新月瞪着他:“你又知道!”白云飞忍不住笑道:“诸葛先生被皇上派出城追捕我,罗平和蓝天帆二人已经把他、于蔓青和大夫向北方引开了,你们的侍郎大人进宫求见皇上,整整一天都沒消息,你现在出去,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外面沒有一个值得你相信的人!”陆新月怔住:“这些事未免也太巧了吧!”白云飞道:“一点也不巧,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得一会自然就会有转机了!”陆新月慢慢的转过身,看着他一字字道:“我相信你!”白云飞疑惑的看着她,道:“为什么?”陆新月缓缓道:“不为什么?”不为什么?这四个字人人都会说,人人都说得出,可是并非人人都能懂。爱一个人,人人都会爱,人人都曾经历,可是并非人人都知道,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她是“不为什么”的,当她是“为了什么”而爱的时候,爱已经不再是爱,爱之所以简单,正是因为“不为什么”。白云飞抓着她的手,她并沒有松开。他们只是在黑暗中看着对方的眼睛,如此黑暗,他们明明就看不到对方的眼神,但他们却能够从对方手心中感觉到了热力,感觉到了彼此的信任,甚至感觉到了彼此的心跳。白云飞很快抽回了手,陆新月也有些局促的背转过身。黑暗中,陆新月额前的一缕长发滑落下來,遮住了她红得发烫的脸,她低下了头。此刻,她不再是一个冷艳高傲的捕快,而是一个害羞待嫁的小姑娘,不过还好白云飞并沒有使她难堪,白云飞只是吐出一句让她又瞪大了眼睛的话來:“恩,今晚天色好象还不错,咱们去怡红园逛一逛,你看怎样!”陆新月差点沒叫起來:“什么?你要我去妓院!”------------怡红院来客怡红院。不说这个地方,光看这个名字,就足够吓退一群良家妇女,招來一片丛林饿狼。但是此刻的怡红院后花园,有三个男人正在不亦乐乎的喝酒。与上一次在秦州府朱家镇不同,银雪來、九如天、单小楼这次尽管沒有红袖添酒,三个人也照样喝得兴高采烈。幽静小园,亭台水榭,三人坐于其中倒也其乐融融。单小楼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不禁道:“好酒,只有这京都怡红院的翡翠酿才是真正的好酒啊!”九如天笑道:“今日无红袖为单兄添酒,想不到单兄竟也觉得这是好酒,好在哪里!”单小楼放下酒杯,长长的出了口气,道:“我等三人从纤宵城不远万里而來,一路上可谓经历了诸多险情才到达京都,直到昨天晚上那个该死的白云飞和陆新月都被老人家的计划惩罚,我现在才算是安稳的坐下來喝口酒了!”九如天笑道:“单兄果然是诚实君子,句句实言呐!”他也喝了一大口酒,放下杯子心满意足的说道:“女王陛下的节度使一直在找咱们的麻烦,朱家镇又被那陆新月搅合了一晚,秦州府让人周万里险些得手,锦州府又险些让巨鲸帮得手,唉!这一路上我算过,咱们三人一共遭遇了十二次险情,若不是运气好的话,别说剑不能安全送到静月山庄,咱们便是空手走也别想走到这京都來!”他虽轻描淡写的说着,但若是旁边有个知情的人听到也难免大吃一惊,这三人确实不是等闲之辈,从落叶国入关一路走到京都,如果换普通人已足够死上十几次了,但他们三人硬是完好无事的來到了这里。他们当然不是來京都最大最红的妓院喝花酒那么简单。单小楼道:“九兄言之有理,这一路上其他人还好说,不过有三个人却是最难对付,我这次干完这件事,下次说什么再也不來东胜国了!”九如天笑道:“能让单兄都看得上的人却不知是哪三个!”单小楼又喝了一杯酒,缓缓道:“第一个自然是那十一郎,这厮剑法委实太过骇人,就连少林的空智大师都被他一剑送去见佛祖,他若是半途來坏事,咱们今日便莫想坐在这里喝好酒了!”九如天也点点头,沉重的吐了口气,道:“这倒是,不过还好这厮挂了,他要半路为难咱们哥三,咱们也只有把人家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