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香从门口探进来一颗圆圆的脑袋,眨巴着的眼睛。纯渊冲她点了点头,渝香会意,去了厨房。
纯渊也不知怎么照料醉熏状态的酒鬼,一时无措。
陆云旗酒量极好,虽然看上去一副糊涂模样,心却和明镜似的。她拍了拍酒葫芦,便道:&ldo;担心作甚,我本无醉,醉的只是这一波秋水。&rdo;
她目光清明,脸上嬉笑,直直的望着纯渊如湖水透亮的双眸。
纯渊无奈,&ldo;还说未醉&iddot;&iddot;&iddot;&rdo;
陆云旗不服气,坐直了身子,叫嚷道:&ldo;论其酒,世间之人胜我极少,尤其是司马,那家伙喝酒最是不会。&rdo;
纯渊点着头,除了新婚之夜的合卺酒,她从未见过怀饮酒。
大魏风气开放,这些年也是风调雨顺,禁酒令早就放开,世人多饮酒,哪怕是深闺女子在应时应景下也会饮上几杯。
&ldo;嘿,咱这宁王府蜜汁的桂花酿,香气逼人,入口绵长,倒像是桂花味的熟水,不够辛辣。&rdo;陆云旗嘴上吐槽着桂花酿,舌尖可不自觉的扫过她红润饱满的朱唇。
&ldo;桂花酿入口香甜,是世间难得的味道。&rdo;纯渊此时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ldo;这是自然,司马脑子里的总有一些奇怪的点子,以后你便能发现更多。不过我还是喜欢烈酒,爽快!&rdo;陆云旗饮了两口酒,一脸陶醉。
纯渊有些无奈,这人还真是爱酒,此时渝香也端上了醒酒汤,纯渊盛了一碗,陆云旗未动,渝香看到自己找来的援兵,只顾自己口舌之欲,完全忘却了要她来的初衷,嘴角带着不满的,伸出脚对着陆云旗的白色锦靴上踩了两脚,白了她一眼便出了门,气呼呼的在门外候着。
陆云旗吃痛,低头看到白鞋上的大黑印子,自知理亏。想着刚才渝香眼里的警告,在心中暗恼,这小胖球儿可真够凶的。只能无奈的喝了醒酒汤。
纯渊看到二人的互动,她们何时那般熟悉了?
陆云旗如何不知纯渊的想法,她平日里都是拜托了小胖球儿给童润传话,才能得了酒喝。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陆云旗喝了醒酒汤,打了饱嗝,凑过去,眼里闪着精光,&ldo;噫,中午可是不悦?&rdo;
纯渊正想别的事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ldo;哈,还不承认?&rdo;陆云旗笑着,&ldo;肯定是因为岚之!&rdo;语气笃定。她面上笑着,心底却有着隐忧,司马这个混蛋,小王妃分明对你起了情谊,你还如此诓骗,懦夫,呸。
可她陆云旗身为司马怀好友,现在也不能漏了底不是。
纯渊因想法被揭穿而尴尬的脸红着。
作为好友助攻,现在她要充分体现自己的价值。她随意的用手指敲击着桌子,&ldo;唉,司马也真是的,都是成婚的人了,这岚之姑娘就应该留在停云楼的客房里,还带回府干啥,还当这是肃州将军府?在这里根本不需要岚之姑娘照顾嘛。&rdo;她一边说着,一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纯渊脸色一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照顾?以前在肃州不是童润跟在怀身边吗?现在怎么成了岚之姑娘?岚之知道怀的身份吗?若是知道,那她们的关系&iddot;&iddot;&iddot;岂不是很不一般。
&ldo;岚之姑娘是&iddot;&iddot;&iddot;王爷的何人?&rdo;
&ldo;这个嘛&iddot;&iddot;&iddot;我想想&iddot;&iddot;&iddot;&rdo;陆云旗做思考状,姐姐?帮忙做饭的?下人?奴婢?还是暖床的?好像都不是。
纯渊看着陆云旗纠结模样,更是觉得不一般,心里不禁泛起醋意还有深深的恼意。只是现在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故作淡定。
&ldo;你也知道我是司马的手下,平日里在肃州时间也不多,这事我不好说,还是小王妃自己去问吧。&rdo;
纯渊蹙眉,手上的骨节泛白,想起司马怀先前的隐瞒和承诺,心里很是憋屈!同为女子,她身居高位难道也要学那些男子习气吗?把人带到家里算什么!
陆云旗坏笑,目的达到,嘿嘿嘿,推波助澜也是好友的责任啦,晚上一定要跪搓衣板啊,谁让你诓骗小王妃。
她从怀里掏了半天,才猥猥琐琐的摸出一个小瓷,放在桌案上,&ldo;送你了,我珍藏的好东西,小王妃可和王爷共饮哦&rdo;说罢,便屁颠屁颠的出了门。
渝香见屋内没有动静,就进了门,看到王妃的脸色比先前还要差,在心里暗骂陆云旗的没用。
纯渊起身,摇晃了一下身子,心里隐隐有股闷气,她深吸一口气,想出去透透气。
纯渊在王府的院子中散步,身后只有渝香一人,其他的侍女都被她遣散退下了。
王府庭院一步一景自成一派,既带着北方建筑的大气,又在细节上带着南方庭院的精致细腻,两者极好的结合起来的,构成了现在所在院子。景色虽美,纯渊此时却无暇观赏,心里全是司马怀听到岚之名字的惊喜和中午时怀对岚之脸上泛起的笑意,她向来对别人不假辞色,可在岚之这里破了例。
走着走着,只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ldo;渊儿?&rdo;
说话的正是纯渊的母亲裴云。
&ldo;渊儿。&rdo;裴云正带着侍女在院里赏景,就看到自家女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ldo;母亲。&rdo;纯渊强撑起脸上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