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T恤牛仔裤,笔直修长的大腿……怎么会是他!“子安!”舒珮大喊,意识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听见自己的声音,浑身发抖的抱住手臂蹲下去,压抑哭出声。
“贺子安你把话说清楚!”大叫惊醒过来,枕头冰凉一片。窗外,豆大的雨滴击打着窗棱,白昼如夜。
游魂一般从床上爬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腕表。下午4点,自己竟然睡了两个多小时。舒珮忆起梦中情景,面无表情的晃去浴室洗漱。
风雨之中,惊雷震耳欲聋,灰暗的天幕沉沉笼罩在城市上空。
相隔千里之外的上海,此时亦是暴雨如注,电闪雷鸣。贺子安摆弄着手机,既懊恼自己失言惹她不高心,又生气不能及时回转新港。
肿瘤切除的手术很成功,但他却没有勇气用自己的号码,正大光明的给舒珮发短信。中午她说遇到方亦然要砸车,轻松调侃的语气之下,他的心却陡然乱了方寸。
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也不足以弥补,自己带给她的伤害。半个月,360个小时里,他每时每刻都想回到她的身边,看她笑,看她生气或者撒娇,可理智告诉他,从此再不会有机会。
走神中,贺子鸣和主治医生推门进来,后门跟着脸色舒展的父母。
“病人术后恢复得很好,明后天再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即可办理出院手续。”医生给贺子安做完相应的检查,又补充:“记得要忌口,注意合理膳食、合理休息。”
贺子鸣高兴的谢了又谢,用手语告诉贺子安:“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新港。”
贺子安拉回思绪,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贺子鸣,又望望喜形于色的父母,唇角渐渐弯起好看的弧度。
三天后贺子安与家人一起,从上海启程返回新港。走下舷梯的那一刻,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涌动心底的欣喜,随之被火气所取代。
回到家中稍作休息,贺子安在贺子鸣的陪同下,前往武警总院。马荣茂休班,兄弟俩默契离开医院,直接去往他的家中。
紧闭的房门打开,女人又哭又笑的喊叫,断断续续从房内传出。贺子鸣皱了皱眉,用手语告诉贺子安:“马教授的妻子又犯病了。”
赫然看到安然无恙的贺子安,马荣茂心中已有预感,他们此来定是有很严重的事。贺子鸣和贺子安商量完毕,迟疑将上海五官科医院开出的检查结果递过去:“马教授,您看下子安的这份检查。”
“怎么会……”马荣茂的手哆嗦起来,太阳穴两侧的经脉隐隐鼓起:“既然是我误诊,你们可以到法院起诉,或者直接找医院方面交涉,我一定会为自己的错误判断负责。”
正说着话,马荣茂的爱人抱着一个塑胶的洋娃娃,疯疯癫癫的从卧室里奔出来,嘀嘀咕咕的说:“宝宝快看,有两个叔叔来看你。”
贺子安于心不忍,悄悄拽了下贺子鸣的衣角,礼貌告辞。走出医院的家属楼,兄弟俩回到车上,沉默枯坐。
过了许久,贺子安主动拍了拍贺子鸣的肩膀,比划到:“这事还是算了,他的医术一直很好,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毁了他的职业前程。”
贺子鸣沉吟半晌,犹豫反问:“那舒珮呢?我知道你一直想挽回。”
挽回?从他哀求舅舅妈妈假装自己的岳父母,他和舒珮之间就已无法回头,谈何挽回!贺子安无声苦笑,扭头定定望向窗外……
转眼已是9月底,秋高气爽,凉风徐徐。
舒珮大清早去花店定了花篮,又另外准备了一份大大的红包,驾车前去参加阎素素的珠宝店开业典礼。由于政府禁止燃放爆竹烟花,吉时一到放置在门外的音箱里,便传出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红绸剪断,宾祝寒暄客套,等候在店外的顾客蜂拥而入。舒珮找了个空跟阎素素讲完话,回到车上发呆。安静片刻,手机收到每日新港的最新消息。方亦然偷税漏税事实查明,专家预计至少得判个五年,其所买的奢侈品及房产均被银行估价封存。
此外还有一条消息,另一家同样偷税漏税的公司,负责人岳璐被捕时,正带着小三陪妻子逛婴幼用品店。
这世上的奇葩真是无处不在……舒珮鄙夷的摁下删除键,鬼使神差的打开短信。距离上次和大男孩发短信至今,已有10来天没联系。
准确的说,是她在故意回避对方每天雷打不动的三条短信。早中晚,掐点掐得比打卡还要准时的问候,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起贺子安。
刚分开时她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忘记,结果两个月过去,她每次遇到单身的顾客过来搭讪,脑中总会下意识的浮现他的笑容,完全控制不住的拿人与他做比较。
表面上,她依然是以前的那个她,摆宴送徐麟辞职,偶尔请美亚小琪宵夜,不时陪阎素素逛街做spa,生活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郭月瑶仿佛变了个人。从不在自己面前提相亲,甚至偶尔舒传德说起堂妹的小孩,她都会打岔转过话题,生怕自己受刺激。
大概是听惯了她大嗓门的谩骂,如今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反倒让舒珮心慌又无措。筋疲力尽的靠在椅背上,她闭上眼狠狠吁出一口郁气,正回身子拿过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发出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边回复过来:祝你朋友的店子日进斗金,生意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