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阿梨不掰着他的脸,强迫他往后看,薛延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个老头了。
马神医也不生气,他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裳,现在瞧着干净体面,倒是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薛延问,&ldo;你怎么在这?&rdo;
马神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ldo;你家媳妇的孕事,是我诊出来的,两个月又十三天。&rdo;
薛延大喜,站起身,冲他深深鞠了个躬,&ldo;大夫,谢谢了。&rdo;
马神医笑眯眯的,问,&ldo;高兴吗?&rdo;
薛延说,&ldo;高兴。&rdo;
&ldo;高兴就好。&rdo;马神医颔首,又指了指门口的方向,&ldo;出去吧。&rdo;
薛延迷迷糊糊的,闻言,下意识就往前走了两步,而后才反应过来,回头问,&ldo;我出去做什么?&rdo;
马神医说,&ldo;你不出去,我怎么给你家娘子施针治耳朵?你在旁边看着,她定会觉得紧张,影响疗效。我也紧张,我怕我的医术被你偷了去,提心吊胆的,影响针法。&rdo;
薛延觉得,他迟早会死在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头手上,舌头好似都不是自己的了,薛延废了好大劲,才问出来,&ldo;你什么意思?&rdo;
马神医有点嫌他烦了,无奈道,&ldo;我说,我有法子能让你家娘子再听的见。&rdo;
薛延从没想过,有一天,天上会掉下一个大馅饼,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脑门上,巨大的喜悦如潮水般涌来,薛延喉结滚动,忽的上前一步,紧紧攥住马神医的手,哑声道,&ldo;大夫,你不是骗我吧?&rdo;
马神医被他吓一了跳,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他说,&ldo;我要是骗你……你岂不是能当场吃了我?&rdo;
薛延闭了闭眼,低低&ldo;嗯&rdo;了声。
马神医看着自己被他握得筋脉蹦出的手,眼神中的无奈几要满溢,阿梨起身,抱了抱薛延的腰,与他轻声道,&ldo;薛延,你不要急,先出去罢,一会儿就好了。管它能不能治好呢,总不可能比现在的情况还要糟了,所以没必要担心的。你去吃点饭,等你吃饱了,我这边也结束了,再去陪你,好不好?&rdo;
薛延终于将手松开,他眼眶红红看着阿梨,那样子迷惘无辜像只小动物。
他以前以为,若是有一天能找着名医,能医好阿梨的耳朵了,他肯定会高兴得能飞起来,但现在真的有这个可能了,他又觉得害怕。
执念有多大,恐慌就有多大,薛延真的害怕等再过一会,大夫会摇头走出来,与他道,&ldo;我也没办法&rdo;,或者他们心怀期待地医治了许多天,耗尽了所有的希望,情况却没能好起来。
他会疯的。
阿梨知道他的担忧,弯唇笑了笑,安慰地捏捏他的耳垂,温声道,&ldo;晚上时候,咱们去借小厨房,我给你汆丸子吃,好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