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白子逸的对手,却在掀掉舌头上的符箓后,再次不要命地攻了过去,这让牧潇潇有些诧异。
就在此时牧潇潇似乎听到了一道轻叹声,透着一丝无奈的妥协。
她猛地看向之前那棵大槐树,总觉得那声叹息就是这棵槐树发出来的。
方才那几个被白子逸削掉的树瘤除了发出一声尖叫,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此时她却看到,被削掉树瘤的地方在流血。
这槐树果然成精了!
突然,那大槐树剧烈摇晃起来,沙沙摩擦的树叶不停往下掉,而那掉落的槐树叶竟全部朝白子逸飞去,在他周身旋转汇聚,像绿色的蝉蛹般将白子逸裹入其中。
同时,地上的许多碎枝和落叶也飞了起来,不断往那蝉蛹上覆盖,将蝉蛹变得越来越大,也将白子逸围得密不透风。
牧潇潇虽然知道白子逸不会有事,但表忠心的时候到了,她自然不能在一边干看着,于是刀鞘浔飞了起来,猛地朝那蝉蛹劈去。
刚刚劈了两下,几根槐树枝横空飞来,将它围在了树枝之间,让她让她动弹不得。
槐树精,你为何要帮这厉鬼对付大师?牧潇潇朝那大槐树大喝一声。
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是这棵槐树在帮女鬼,她的脑子就有问题了。
成精的槐树说话了,声音很温柔,小梅姑娘和她的母亲皆于我有恩,我只是不忍看她魂飞魄散罢了。这位捉妖师死不了,我只是暂时困住了他。
微顿,他有些讶异地道:你这刀鞘竟也修出了灵智?
牧潇潇没有否认自己是个刀鞘:我看你这树干上有十多个树瘤,每个树瘤里都养着鬼煞,想必你很清楚她害了多少人。
槐树精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对,我知道。我劝过她,但是没用。
牧潇潇很想翻白眼,但现在是个刀鞘,没白眼可翻,你既然知道她做的是错的,又阻止不了她,那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去阻止她?她再这样下去,真就要万劫不复了!
女鬼得以喘息,听到这话,冷笑道:我已经万劫不复了,我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常家一家几口的性命!只要杀了他们,万劫不复我也不怕!
牧潇潇:小梅姑娘,我知道你是冤死的,但你不想让真相大白吗?
女鬼嘲讽大笑:哈哈哈真相大白?你知道出了那桩丑事之后,村里的这些人是怎么对我的?村妇们在背后唾弃我,恨不得戳着我脊梁骨骂我是个荡妇,而那些男人们也在背后拿我开玩笑,说我既然是个荡妇,那他们是不是也能那些话污秽难听不堪入耳,所以我杀了他们有什么错?都是一群心思龌龊之辈!
最该死的就是常家人,那位伪善的嘴脸真让人恶心,这一切都是拜他们常家人所赐,尤其是常胜书,我要让这畜生不得好死!
牧潇潇见她说到这常家人,表情狰狞得可怕,不由叹息:是是,他们都该死,你现在杀了常家几口,你报了仇,让他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可你想过以后没有?你灰飞烟灭万劫不复,连投胎做人的机会也没有了,而常家几口人,还有那些背后骂你的村民下辈子依旧能够投胎做人,这样的结果你可甘心?还有你的母亲和真正爱你的人,你就不想在下辈子再遇到他们了?
女鬼听到这话,狰狞的面部慢慢平静了下来,沉默。
小白:主人,我觉得你很有当老师啊师父啊长辈啊的潜质!
见女鬼沉默,牧潇潇继续道:小梅,这辈子你报仇了心里舒坦了,那以后呢?如果真的恨这些人,你要做的不是杀了他们,而是下辈子活得比他们好!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我家大师会算因果,之前他就算出来,哪怕你现在不找常家报仇,不久后他们也会过得穷困潦倒,常胜书会因为三年后乡试作弊被打三十大板丢出考场,名誉扫地,他爹也因为贿赂知县而被下狱查办,之后他们一家人过得猪狗不如,而村里的这些人,心肠好的那些搬走了,那些恶意中伤你的人会因为犯下口业而遇到一场瘟疫。你看,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哪用你亲自动手。
女鬼将长舌收了回去,脸色竟不似之前那般苍白了,她愣愣地看着那刀鞘,喃喃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刀鞘浔因为被树枝困着,只细微地点了点身子,小梅,我家大师方才对你手下留情了,他身上有神兵利器,一旦神兵利器出鞘,你早就魂飞魄散了,还有槐树精,大师也早就发现了,但他当做没有看到,他的意思你难道不懂吗?
仿佛是为了印证了牧潇潇的话,那困住白子逸的厚厚树叶蝉蛹上突然捅出一把大刀,蝉蛹瞬间炸裂成无数碎叶,落了漫天的叶雨。
白子逸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叶雨中,任由那碎叶落在他的头发和身上。
刀鞘潇挣脱了一下,大槐树连忙松开了枝叶。牧潇潇飞到了主人面前。
白子逸伸出手,下意识地要去握刀鞘腰部,可突然想起什么,便生生收回了手,由那刀鞘飘在空中。
女鬼虽然已经被牧潇潇说服得差不多了,但看到白子逸还是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