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匆匆走了,留下林谨玉一人更无趣,拿着功课回家了。
林家虽是丧家,这个年过得却半点儿不冷清,腊月二十八接了许子文到家里去一道过年,腊月二十九早上刚用过早饭,许子文的三个皇子外甥上门了。
都不是空着手来的,大箱子小匣子的占了半院子,林谨玉张罗了一通茶水点心,徒汶斐笑道,&ldo;谨玉,且不必忙了,我们坐不时间长的。&ldo;
&ldo;嗯,&rdo;许子文笑道,&ldo;都坐下说话。谨玉,你坐我身边来。&rdo;许子文向来喜欢在软榻上看书,可坐可倚可躺,舒服方便,此时三个皇子依着年龄坐在下首的红木镶瘿木鼓凳上,林谨玉倒跟许子文坐一张榻,孰亲孰近,一望即知。
徒汶渲笑道,&ldo;听宝玉说起过谨玉呢,这总算见着真人了。舅舅,母后特意多备了份礼是给谨玉的,听说舅舅收了个小弟子,母后也想见见谨玉呢,可惜谨玉如今在家守丧倒不方便进宫了。&rdo;
&ldo;是啊,谨玉还是丧家呢。你们有这份心,我就高兴,过年了,你们也忙,舅舅便不留你们了,给谨玉的礼物都留下,给我的,让人送到我府上。&rdo;许子文直接赶人。
八皇子徒汶濯年纪最小,神情中颇有几分天真,撅着嘴道,&ldo;舅舅,话还没说两句,您就赶人了。好不容易出来一遭呢,舅舅难道不想我吗?我很想您呢。&rdo;
&ldo;行了,下次你再背不出书本少打你几次板子就是。你们出来不容易,街上正热闹,好好逛逛吧,省得拘在我身边,使得你们心烦。&rdo;许子文谁的面子都不给,&ldo;谨玉,替我送送几位皇子。&rdo;
这话说出来,实在不能不走了,皇子们又行了一礼,许子文&ldo;嗯&rdo;了一声,林谨玉引几人出了出房。
徒汶渲身量与林谨玉相似,不过徒汶渲眉目已经长开,身姿俊挺,英气勃勃,待人却是极温和的,笑道,&ldo;你即是舅舅的弟子,也就是我们的师弟了,咱们都不是外人,很不必弄这些诚惶诚恐的规矩,平辈论交就是。&rdo;
林谨玉低头应了,心道,你真不客气啊,边儿上还有你狐狸四哥呢,你这就跟我攀交情了。
徒汶渲笑道,&ldo;听宝玉说你待人极热诚的,对我一句话不肯多言,看来是我这人不讨人喜欢了。&rdo;
&ldo;殿下说笑了,&rdo;林谨玉笑道,&ldo;小民长于乡野,偶得机缘拜了先生为师,从未见过像殿下这般高贵出众的人品,自惭之下真不知道说些什么。&rdo;
&ldo;你别远着我就行。&rdo;徒汶渲笑道,&ldo;你在家守孝,我不能常来,不过我跟宝玉极熟,咱们年纪相仿,日后一起讨论功课岂不便宜吗?&rdo;
你就说胡话吧,您身边多少伴读啊师傅啊学士啊,要跟我个半吊子讨论功课?林谨玉笑了笑,&ldo;我每隔两日都会去先生那里请教功课,殿下若是喜欢,我们倒可以约好同去呢。&rdo;
徒汶渲窘了一下,若是舅舅喜欢,还会被赶出来吗?我也不用在这儿跟你套近乎了。
徒汶濯拽了拽林谨玉的袖子问,&ldo;京都什么地界好玩儿,咱们一道儿去吧。&rdo;
&ldo;八皇子,小民在家守孝,不易外出。&rdo;到了大门口,林谨玉笑道,&ldo;请瑞王爷、七皇子八皇子上车吧。&rdo;
徒汶渲浅笑,看向徒汶斐,&ldo;四哥先请。&rdo;
&ldo;不急,七弟八弟先上车吧,我还有话跟谨玉讲。&rdo;徒汶斐红唇微勾,桃花眼微微眯起来,无数的风情自眉梢眼转流泻而出,林谨玉忽然觉得徒汶斐就是一株会移动的大桃花,闭上眼睛默念几句清心咒。
七皇子八皇子上车走了,徒汶斐长臂一伸揽住林谨玉的肩,顺势往怀里一收,漂亮的眼睛里蕴了一汪水似的盈澈,像春天倒映着蓝天的湖面,温温的暖暖的,林谨玉的脑袋顿时有几分炫晕。
&ldo;还真是个小色鬼呢。&rdo;徒汶斐的声音有些轻有些软,附耳在林谨玉身边,带着花香的气鼻喷洒在林谨玉嫩白的耳根处,热热的痒痒的,林谨玉觉得连心肝肺都痒得难受,想挠上一挠搔上一搔,就听徒汶斐说道,&ldo;谢谢你。&rdo;
林谨玉心中警醒,刚伸手去推,徒汶斐已经放开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眸中含笑,伸手捏了捏林谨玉脸上的肉肉,说道,&ldo;那我走了。&rdo;
靠,你用说得这么热乎吧?我跟你可没啥关系?林谨玉腹腓着,准备回府了,徒汶斐忽然掀开一角车帘,露出半张美人儿脸,温情款款的叮咛着,&ldo;晚上睡觉别踢被子,着了凉,我可是会心疼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