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单手一挥,身后之人悉数向前。
慧贵妃似是没想到裴泽根本不在意这些,她瞪着一双美目,上前一步堵在殿前,声音高了几分,指着裴泽说道:“你,你大胆!”
“离王,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慧贵妃眼中一道光亮,她即刻就走上前,到皇上的身边,低了声音,眉目泪意点点,委屈道:“皇上,离王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搜臣妾的宫殿,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闻言,皇上面无表情地看了裴泽一眼。
天色不早了,今日还有宴席,裴泽白天没来,暮色四合却进了宫,皇上不会不在意,得知他来了翊坤宫后,皇上当即就从养心殿过来了。
仪仗刚至宫巷口,就听裴泽一声令下:“搜!”
那声音不容置喙,不过是平常不过的下指令,可皇上听了,只觉得刺耳。经慧贵妃这么一说,皇上当即一股火涌上心头。这是皇宫,是他的地方,慧贵妃是他的女人,裴泽有什么资格,下令让人去搜翊坤宫?
皇上敛眸一沉,看着裴泽,正色道:“到底是什么事?离王,你说清楚!”
裴泽头也不回,冷冷答了句:“拙荆未归,臣进宫来寻。”
若裴泽的命令让皇上心中有气,那裴泽的态度便是让皇上火大了,“离王妃未归,你到翊坤宫来作甚?”
裴泽不语。
“不说?”皇上眉目紧蹙,几乎拧成了一道川字,他扫过裴泽身后的两个丫鬟,冷冷道,“他不说,你们来说!”
天子威严,离王有勇气对抗,两个丫鬟却是没有的,早就吓得两腿一软跪了下去,知夏哭声都止住了,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是芝兰稳重,忍着煞白的面容,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听完,皇上蹙眉,语气愈发不快,明黄的衣袖拂过身后,他复看向裴泽,“离王妃既是在承乾宫附近丢的,来翊坤宫作甚?东西六宫方向相反,离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臣当然知道,臣的妻子不见了,臣进宫来寻,拙荆好端端一个人,进宫数次,对皇宫甚是熟悉,若非有心人,何故无端失踪?”裴泽终于转过了轮椅,正对着皇上。
“所以,你就来翊坤宫?东六宫你不找,独独来西六宫的慧贵妃处,你如何肯定,离王妃失踪与慧贵妃有关。”
“除了她,偌大的皇宫,臣想不出还有第二人,会对拙荆下手。”
“你,放肆!”皇上怒意满腔,他指着裴泽,呵道,“慧贵妃乃后宫嫔妃,名义上是你的母妃,岂容你放肆?!”
裴泽一声冷哼,“她是皇上的人,却不是臣的母妃,当今世上,能得臣唤一声母妃的,皆在中宫!”
慧贵妃闻言色变,她知道裴泽对她有敌意,却不想裴泽讨厌她,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怪不得裴泽来得这么快,原来是裴泽第一时间就来她翊坤宫,自动地将宫里的其他地方,忽略地一干二净。
皇上神色一滞,很快就怒火中烧,他沉声下令,“来人,拦住离王,不能叫他进殿半步!”
话音刚落,很快就是侍卫从两道夹击而来,一排站在翊坤宫外,裴泽恍若未见,他看向叶梁,正在这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裴泽没给叶梁使眼色,而是看向身后。
“皇上!”来人坐着凤辇,正是顾皇后无疑。
凤辇落地,韩若扶着顾皇后下来,顾皇后一手支着腰缓缓上前,裴泽看了她隆起的腹部,没有说话。
皇上伸手将顾皇后揽在怀中,身上的冷意散了些,声音不觉低了些,“你怎么来了?”
顾皇后先是看了裴泽一眼,又抬眸对皇上对视,温言说着:“臣妾听说阿泽进宫了,过来看看。”
说罢,复看向裴泽,顾皇后道:“阿泽,你告诉本宫,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宫里的侍卫都来了?”
裴泽言简意赅地道明一切,顾皇后静静地听完,点点头,看向裴泽身后的两个丫鬟,语气中不见呵斥,只是淡淡地问:“锦瑟失踪了,承乾宫就在坤宁宫附近,为何不来找本宫?”
芝兰和知夏还在跪着,芝兰躬身说着:“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也是一事着急,没了分寸。”
“起来吧,本宫不是责怪你们二人,锦瑟是本宫的亲侄女,她在宫里出了事,便是我这个当姑母的没照顾好她,你们既是锦瑟身边的大丫鬟,就该懂得这个道理。”
“是,奴婢谨记。”
说完了两个丫鬟,顾皇后转身看向慧贵妃,“慧贵妃,你告诉本宫,你到底有没有看到锦瑟?”
慧贵妃矢口否认,“臣妾冤枉,请皇上皇后为臣妾做主!”说罢,就要跪下来,顾皇后阻止了她,面上看不出情绪。
“慧贵妃,你可想好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不能反悔。”
慧贵妃坚持道:“离王若是不信,便进翊坤宫搜吧,臣妾自证清白。”
“慧贵妃,你这又是何苦啊!”顾皇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告诉本宫实话,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臣妾不知皇后娘娘何意。”慧贵妃对上顾皇后的眼睛,眼底不见一丝悔意。
顾皇后无奈地叹一口气,慧贵妃已经做出了决定,顾皇后不会再劝她。如果劝说有用,这些年,慧贵妃早该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