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浔阳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不大客气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抬头去看场上的比赛。
霍英博讨了个没趣,摇摇头叹气。
你们俩要是能互采所长,好好恋爱,天天向上,老板我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第三局比赛结束,胡筱柔拿了个不多不少的劣势——击倒一次,还被数秒了。
场下观众的热情,却因为那一次击倒而起来了不少。
如果她能一摔不起,直接被ko掉,那就更加精彩了。
搏击就是这样,上一秒还攻势凌人,下一秒,就可能跪倒在没能及时防备住的冷拳之下。
没人能永远站在拳台上,也没人敢保证自己不会死在上面。
如同在荒野中为生存而杀戮、奔跑的兽类,竞争的终极,在自己的生命上。
jul曾经很迷恋一部关于登山的电影,胡筱柔陪着看了无数遍,始终不懂那些登山家为什么非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攀登。
想要看得更高,在飞机上不也一样?
jul只是哭笑不得地拍她的肩膀,重复那位英国登山家的话:
因为对他们来说,山就在那儿。
7年过去了,胜利始终没能彻底属于她。
对于胜利的执着,却由jul那里,由那些登山家那里,无声无息地传染到了她身上。
对于站上擂台的他们来说,“山”也在那里。
哪怕危险,哪怕高不可攀。
它明明白白地矗立在那里,怎么忽视得掉呢?
无数登山家难逃葬身高山的命运,无数竞技者意外死于赛场。
后继者却仍旧趋之若鹜,像水流奔赴汪洋一样不顾一切。
胡筱柔靠在围绳上,侧头把脸埋进围绳外的颜浔阳颈项:“我是不是,忘了做一件事情?”
颜浔阳愣了一下,“什么?”
她微抬起头,张嘴在他脸颊上轻咬了一下。
“我要是也输了,你记得……也咬回来呀。”
直到她再一次带上护齿,绑紧拳套,回到八角拳台的中央,颜浔阳才终于记起那个月色下的随口约定。
你的伤,不会影响比赛?
影响了的话,你怎么赔我?
让你咬回去一口?
那你记好了,我要是输了,就来啃你脸。
他不由自主笑了一下,仰头看向高而明亮的拳台。
脸颊上还残留着熟悉的气息,与其说是“啃”,更像一个带点惩罚性质的“吻”。
突如其来,却真真切切安慰到了只能坐在板凳上的他。
怎么能忘了呢,他们一直是同路的人。
他输了,还有赢的机会。
她赢了,于是继续和失败做斗争,努力走得更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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