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的身姿再度直起身来,那双清丽迷人的眼潭里,似乎再也不能平静。
夜幕降临,绿儿将香炉里的薰香点燃,兰花的清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陆紫衣晚膳几乎没怎么吃,素雅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忍不住道:“小姐,你若是担心王爷,就过去看看吧!”
陆紫衣对自己的异样忽然不觉,听到素雅的话只是一惊,抬起眼,看素雅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微微愣住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是在为他担心吗?”我就不过去了,现在他身边一定有人陪着。”
即便他不要别的女人陪他,但是一定会让舒姒月待在那儿,她可不想跑去看他们郎情妾意的样子。
素雅听陆紫衣如此说,只得轻叹一声,将手中的药碗搁在陆紫衣面前,“小姐,又到喝药的时间了,这次我为你准备了枣糕送药。”
陆紫衣点点头,刚刚端起药碗,房门处便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是王府总管秦远。“属下见过王妃!”秦远恭恭敬敬地对着陆紫衣行礼。
陆紫衣轻轻蹙眉,秦远不仅仅是王府总管,更是夜染尘的亲信,向来追随夜染尘左右,与夜染尘形影不离,她不知道此时他上这来找自己有什么事。“秦总管,你不是应该在听雪居守卫着吗,怎么上这来了?”陆紫衣挑眉问道。
夜染尘身受重伤,若这个时候有什么人想对他不利,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秦远身为他最重要的贴身侍卫,这一点,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秦远沉声道:“属下并非擅离职守,是王爷命我来请王妃过去!”
陆紫衣错愕在原地,自是没料到夜染尘会有这样的举动,这王府里,不仅有他心爱的舒夫人,更是有无数美人姬妾随时等着他传唤,他何以叫她过去,还命秦远专程来请?
绿儿见陆紫衣不为所动,不由着急道:“小姐,王爷受了伤,身边需要人照顾,你就随秦总管去吧!”
心下喜孜孜地想,王爷心中还是有小姐的!
陆紫衣随着秦远一道走着,远远便看见听雪居中灯火通明,丫鬟们在管事嬷嬷们的指挥下忙进忙出,夜染尘受了伤,整个王府似乎也都有些人仰马翻!
陆紫衣刚来到夜染尘的寝居门口,一位端着盆子出来的丫鬟差点与她迎面撞上!”王妃!”那丫鬟吓了一跳,慌忙向陆紫衣行礼。
陆紫衣垂首看去,只见丫鬟端着的拿盆子清水已经变成了血水,浸在里面那条白毛巾也被染得鲜红,她虽只瞧了一眼,却还是感觉触目惊心!
轻轻凝起眉,她的心没由来地“咯噔!”了一下,他究竟受了多严重的伤,居然流了这么多血!
她问那丫鬟,“王爷怎么样了?”
丫鬟回到道:“张御医正在为王爷包扎伤口,他说王爷这次伤的很重,除了几处很深的刀伤,还受了严重的内伤,虽然王爷是习武之身,体魄强健,也还是十分危险!”
陆紫衣冲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她朝着里屋走,绕过了绣着骏马奔腾的大屏风,只见紫檀木的雕花大床前围满了人,站在最外面那一层的,自然是下人。数位丫鬟一脸惊恐地站在那儿,随时等候着差遣。被众人围在里面的,是年过花甲的张御医,以及坐在床沿,满脸泪痕的舒姒月。
陆紫衣眸光再往上看去,顿时就是一愣,只见夜染尘阖着眼躺在那,面色苍白异常。他身上外伤有近十道,最严重的要数肩胛与左肋前那两道,刀口深的几乎能看见骨头!虽然张御医已经在以最快的速度在处理他的伤口,但是咕咕的鲜血仍然在往外淌,就连他身上盖着的银色锦被,也都被血浸透了。
张御医神情凝重,他不时将沾满血迹的毛巾递给一旁的丫鬟,接过干净的毛巾,继续埋头清理伤口,这样的动作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他才轻吐口气,拿起搁在药盒里的止血药为夜染尘敷上,并用纱布包扎好。
陆紫衣也想要上前,只是他的身畔早已有另一名女子陪伴。半个月前舒姒月发了病,如今身子尚未全好,脸色本来就憔悴苍白,再加上现在心急如焚,远远看去,那一张脸更是如同白蜡一般。
她那素白纤细的手,正紧握着夜染尘的,一袭鹅黄色长裙的她,身形愈显单薄消瘦,可是,这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她的美,正是一种柔弱之美,一种病如西子胜三分的美。
而此刻,那张白皙无暇的脸庞上,早已挂满晶莹的泪珠,她无声饮泣,像是担心自己一出声就会吵到夜染尘似的。她极力压抑着自己,不敢哭得太大声,昏黄的灯光下,她柔弱的肩膀轻轻地抖动着,让人见了不犹心怜。
陆紫衣不明白,他已经有舒姒月陪着,又何必叫自己来?况且,这屋里屋外等着传唤的管事与丫鬟众多,怎样轮,也轮不上她伺候啊!
这样想着,陆紫衣已经转身,打算回淡烟阁去了。
就在这时候,夜染尘翎羽般的睫毛抖了抖,干涸苍白的嘴唇蠕动起来,“陆紫衣,你去哪儿?”声音说不出的沙哑疲惫,可是那股冷凝威势依旧不减。
陆紫衣脚步一顿,心底错愕,他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吗?怎么还能听出她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