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桦回来,黎家热闹了一番,次日一大早的,便有更远一些的街坊前来道喜。
黎老太爷让黎老爷出去对人说,这中不中,信都没有送过来呢,就先别来贺喜了,若是中了,黎家自然会摆上酒席请街坊邻居。
这话说出去,才算是挡住了那些人。
黎老太爷让黎璟桦去买了些好菜,让李氏做了丰盛的一桌,上桌前呢,李氏特意的将三大盆的肉放在了一边给孩子们准备的小桌上。
黎夫人那脸色顿时不好了,大声呵斥李氏道:“你这是作甚!哪有长者在,这些东西先给孩子吃的!那孩子不懂事你不会教嘛?昨天就吃了那么多肉,今儿又给她吃!咱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钱养她!你这么惯着她,是想让我们黎家都跟着一起喝西北风嘛!你有那多余的钱不如拿出来孝敬长辈!把这些端主桌上去,以后也不准再买肉,一点规矩……”
黎老太爷正好走进来,厉声打断了黎夫人的话道:“你的确是要学点规矩了!你还知道长者在?知道规矩啊!这璟桦榜都没有放,你便到处去乱嚼嘴根子!慎言二字,你父亲没有教过你嘛!这要是璟桦没中,你让他的脸往哪搁!让我黎家的脸往哪搁!”
黎夫人的脸色一白,喃喃的道:“这不是您老说的,这次璟桦肯定能中嘛。”
黎老爷拉了她一下,低声喝道:“你还胡说!”
黎老太爷狠瞪了她一眼,想起昨天晚上黎老夫人给他说的那些话,他这心里转悠了一晚上的念头终于是下了决心。
待的吃完饭后,黎老太爷便唤了黎老夫人连同黎文景黎璟桦两夫妻一起,到了书房。
待众人坐好,黎老太爷便道:“两个事,第一是,这次不管璟桦有没有中举,年后,我都会带着他们一家人去庐山书院坐堂讲学,文景,你们夫妻两留在家中。”
黎文景应了一声好,黎夫人却是道:“老太爷,这,要是璟桦中了,这明年就得进京啊,怎么能……”
黎老太爷淡淡的抬起了眼皮瞟了黎夫人一眼。
黎文景立时对黎夫人喝道:“住嘴!”
黎老太爷哼了一声,淡声道:“第二件事,这次在李家,尘丫头去海边玩的时候,捡了一些珍珠,这些珍珠,我跟璟桦说了,拜托李家七舅舅去卖掉,卖掉的钱,便全归了璟桦他们,日后怎么用,也归他们自个处理。”
“这,这怎么行!”黎夫人叫道:“这家里还有长辈在,怎么能留私产!这还有没有规矩!”
“你住嘴。”黎文景拉了一下黎夫人,却也带了些不解道:“父亲,这事,儿子有点不明白。”
这父亲要带着黎璟桦一家子去庐山书院,他能理解,昨天晚上黎老太爷给他说了,说杭州府出了大事,只怕会影响到京城格局,这个时候进京去考试,对黎璟桦可不是好事,不如沉下心来,做三年学问再说,这事他不光理解,更是赞同。
可这卖珍珠的钱直接归了黎璟桦他们,这事他就真有点不理解了。
当然,这孩子捡的珍珠也卖不了几个钱,按说其实黎老太爷不说,黎璟桦自己留手里也就那么大的事。
可是,黎老太爷这特特的说出来,这卖珍珠的钱多少就并不重要,而是,黎老太爷这是说,以后黎璟桦可以拥有自己的私产,以后黎璟桦他自己的财产完全可以归于他自己,由他自己处置。
当然,黎家一直单传,家里人口简单的很,这不管是黎老太爷的钱还是他黎文景的钱,最后都是要传给黎璟桦的。
可毕竟,现在上头两层长辈都在呢。
“文景啊,你真要你爹明说嘛?”黎老夫人带了淡笑的道:“好,那我就明白告诉你,这珍珠,是尘丫头捡的,你这个媳妇呢,成天的说尘丫头把我们家给吃穷了,嫌弃着尘丫头,如今,这尘丫头带来的财富,不给她自个买肉吃,难不成,还要让给别人去买些什么糟钱货?咱们家是宽厚人家,不会嫌弃不会做事不懂家务什么都不会的,但是,也纵容不了乱花钱的,更容不了不给自家孩子吃肉却有钱送回娘家让娘家人吃肉的,咱们家没有这个底气和度量。”
黎文景的脸色顿时就红了,红了之后又白了一白,带了羞愧的低下头来。
黎老太爷和黎老夫人都是厚道开明的,从来都不会说什么重话,今儿这话,可是说的够明白够重了。
这是完全不给黎夫人留任何余地任何情面了,直接将管家权利交给了黎璟桦和李氏。
可他却无法反驳。
当初,黎老夫人给他相中的其实是另外一家姑娘,是他自己,去友人家游玩的时候,对黎夫人一见钟情,非要娶了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