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如果任由圣子继续活动下去,他的复仇梦就得彻底破碎了。
真抱歉,他必须要回去。
所以对不起了。
阿什蒙在治鸟怀中腻了一天,一整天,他本想连夜里都黏在他身边,却被婉言拒绝。
不过这人,嘴上说拒绝的话,却反而叫他期待起来。治鸟说思念是蜜糖,是它想吃的蜂蜜羊角包的味道,想品尝,就要一夜不见的分离才好。
“如此再度相见,反如新婚燕尔。”
圣子大人正是这样对它说的,它不明白什么叫“新婚燕尔”,可是圣子说这词时,它觉得每一个字符都被云雾遮掩着,看不清全部的全貌。
就像它试图窥探他的灵魂那般。
于是听不懂的词语都蒙上神秘的纱。
山色隐在云间,空色埋在雨中,心心念念的艳色,也一同藏在看不清的重重迷雾里,说什么它都想听从。
它不是妖物,他才是。
呼吸吐纳间,摄魂夺魄,毫不留情。
眼看着阿什蒙离开,寝室的房门关闭,治鸟点起一盏烛火,转而面向尤德米安。
他好久没跟这个原身说过话了,只是等待着对方能够对周遭世界做出一点儿反应。方才他等到了,就在阿什蒙将他推倒在柔软的宽椅上,头颅在他发间深埋细嗅,他第一次看到了尤德米安不一样的反应。
仿佛看到往日映象一般,身体止不住颤抖,伸手想要阻止,却被系统强行隔绝。
“尤德米安、尤德米安?”
在阿什蒙离开后,原身又愣了一会儿,再度回归了初见模样,这回连话都不说了。
治鸟只能耐心诱导:“好孩子,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
第24章光神自天坠落(十一)
他隔着磨砂玻璃,熄了灯,去看另一边的景象。人影重叠,千百姿态,以口抵耳,手指则指向同一处。
这是尤德米安仅剩的记忆,那被指责的似乎正是他自己。一个永远无法接受的“失格”审判,一口一言,句句话撕扯他的衣袍,然后检举作“下流”。
开口辩解是不知悔改;
缄默无言是确有其事;
怎样他都是错的,出声是错误、忧虑是错误,封闭也是错误。哪怕他退到退无可退,关上卧室房门将自己藏进衣柜,也会被人劈开所有通道重新拽回到审判所,就连曾经被光神祝福的成就都被恶意篡改——一个靠身体上位的圣子,居然也有脸面装清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