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余九思难以理解,看着他眼睛问道:“你分明不用如此选。”
蒋至明面色一滞,看向一旁,低声道:“你方才说了,只有位高权重之人身试牛痘,他们才会相信。整个柳阳府中,官阶最高的便是本官。”
余九思不行,大夫不同意。而其他府官也不会愿意,说服他们又要费口舌。
选来选去,好像合适之人就只剩下他这个知府了。
此时的蒋至明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他平时与百姓们关系不错,若以身相试之人是他,那百姓们当愿意相信。
余九思闻言一愣,反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蒋至明不再与他多说,而是看向李时源:“李大夫,咱们去何处试?约莫需要几日?”
李时源沉默片刻,起身道:“因人而异,一至三日。就在这偏院之中。”
蒋至明点点头,转身拉住还在发愣的蒋夫人,对他们道:“本官与夫人说两句话,随后便来。”
在余九思与李时源复杂的目光中,蒋至明夫妻二人缓步出了偏院。
蒋夫人还在发愣,一双美眸看着他,眨了又眨。
蒋至明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着道:“夫人,想什么呢,回神了。”
蒋夫人身形微颤,终于回过神来,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老爷你。。。。。。为何?”
她问了与余九思同样的话。
她自问比余九思更了解蒋至明,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夫君。
蒋至明闻言哈哈一笑,只说:“那日让你们走,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走。既然你们选择留下陪本官这个夫君,那我,就不能让你们失望!”
说什么“为了百姓”之类的话,真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他说不出口。
他面上是刻意装出来的云淡风轻,蒋夫人嘴巴动了动,终究没说实话。
——那日音儿紧张得闹了好几回肚子,待拾掇好后,就错失了离开的机会,为此音儿日日以泪洗面,说是她害了她们。
可直至今日,蒋夫人才觉得。。。。。。她们没离开,或许反是好事。
见她没说话,蒋至明笑容顿了顿,又轻咳一声说:“这几日你们不要来照顾本官,以免染上病。若此法当真有用,再让李大夫给你们也用上,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便啥也不怕了!”
蒋夫人闷闷地“嗯”了一声,拉着他袖子问道:“老爷,您不怕吗?”
这一法子当真太过骇人听闻,有用与否都未可知。
若没用,蒋至明就不是以身相试的大英雄,而是天花病史长河中,一个不轻不重的死患。
蒋至明悄悄将发抖的双手缩回袖子,抬高声音:“怕?本老爷怕什么?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
蒋夫人猛然抬手捂住他嘴,“莫要胡说,我们等你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