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轻爆了一声,气氛渐烫。
“桶还没收拾。”钟攸被他吻得发热。
时御应了声,起来去将水倒了。这会儿天黑,外边寒风刮得冲。时御压紧了主屋门,将烟道的炭火看了,回厨房又烧了点热水。
他站厨房里时,听着院里风呼呼的吹,刮动枝丫乱抖,甚至断了几枝。院里边他白日扫得干净,可以听见枝丫刮着地面撞在柱上的声音。
水也渐渐起了翻滚声。
水声、风声、刮动声混杂,时御听着听着,却皱了眉。
他还听见了其他声,不是风,是脚底踩在雪上的声音。只响了那么一瞬,踩在篱笆院墙的边上,稳稳地陷下去,又快速收了回去。
这会儿谁来拜访?
时御不动声色,跨步到门边,眸从门缝见望了出去。
篱笆门前没人。
时御并不着急,他在这种时候往往异常耐心。他脚下移动,目光就从这一头,缓缓滑到了另一边。篱笆院低,桃树撑枝出去,低坠下一片漆黑遮挡。
风雪也起了点作用,让时御看不真切。
但他肯定那里站了个人。
锅里的水滚声大起来,时御没动。对方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他看见那漆黑中一晃而过的袍角。
钟攸突地打了个喷嚏,他挡着鼻尖又差点再打一个的时候,时御就回来了。他坐床上回头道:“怎待了那么久。”
时御笑了笑,道:“水烧得久。”
过来将蜡烛吹了,上了床。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钟攸逐渐沉了意识,睡着了。时御握了他的手,没闭眼。
脑海中反复着那一闪而过的褐色袍角,直觉敏锐的察出来者不善。
他摩挲在钟攸的手背,侧躺的身形将钟攸挡在自己的阴影里,像是黑暗中守卫匍匐的兽。
次日时御给钟攸说了一声,就出门了。不过他没直接往石墙院去,而是转头往东山那条路上走。
时候还早。
时御走得不快,他像是在仔细寻找什么。顺着田,没多久就看见了脚印。但是很混杂,牲畜和村人的都有。
时御蹲下身,指尖刮过才下的细绒雪,指腹着脚印边沿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