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岭,她虽然不参加运动,却给他出主意;搞运动她比翁送元在行多了。不仅是搞运动,翁送元的其他决策,也都渗透着她鲜明的意志;她是他的幕僚,是他的依靠;从某种意义上,她操纵和规定着翁送元的喜怒哀乐。
她被翁送元从睡梦中拨弄醒了,口里嗔怨着,身子却也凑过来。翁送元的大巴掌就把她干瘪的乳房覆盖了。虽然那乳房近乎是一张皮,但翁送元的抻拉揉捏,却被那乳房感受到了极锐厉的快感;她低声叫起来,眯眯呜呜若狸猫叫春。这种眯呜的低音只是暂时的,不久,她便放开喉嗓尖厉地诵唱起来;那尖厉的声音刺得翁送元的心腑颤抖,手上的节奏便剧烈起来,女人的呻吟从尖叫到嘤嘤哭泣。翁送元心花怒放,他知道女人受用到了极点,便用哭音表达她的意思,她的哭愈嘹唳,其程度愈剧啊!
&ldo;送元,磨蹭什么?快练活儿呀!&rdo;
把女人整个提起来,
翁送元动作起来。
&ldo;送元,数数儿。&rdo;每次快意淋漓之时,女人都让翁送元数数。
一、二、三、四……
翁送元数数,女人呻吟。
每次翁送元都数到相当数量,直到女人哀求着叫他放了她。但今天,刚数了不多的数量,翁送元身子一耸,没声儿了。
女人的吟唱也停顿下来,&ldo;怎么了,往天的劲儿呢?&rdo;女人烦怒地说。
翁送元嘿嘿地笑着,呈尴尬之相,&ldo;累哩。&rdo;
&ldo;你明天不就是斗个地主婆么?就分神了!&rdo;女人说。
&ldo;哪儿跟哪儿,两码事儿。&rdo;
女人不屑地看了翁送元一眼,&ldo;甭嘴硬,你们山里爷们儿没有一个正经货,地主婆都让你们动心思。&rdo;阴冷的女人,有其阴冷的逻辑。
翁送元抱头睡下了,酣声渐起,由隐约到生动,直至雷声滚滚。
那女人瞪着两只不眠的小眼儿,&ldo;谢亭云,咱们走着瞧!&rdo;
她恨恨地说。
七
晚上的大会开始了。
因为知道今晚开始批斗了,人来得特别齐,人们好奇;来了以后,一改以前的吵嚷不安,变得安安静静,人们不知道斗谁,人人紧张。昨晚,后岭村人大多数没有睡好觉。人们在心里盘算:斗地富反坏右,地主有一个,死了;富农有两个,不仅不罪大恶极,还老老实实,人缘极佳,谁是反坏分子呢?没有干缺德事的人亮在台面上,也就是说,没有揪得住辫子的坏人。但谁又没有点毛病呢?比如多拿了队里一捆草,少付了队里一斤粮钱,跟邻居打架动过手,说过吃食堂的风凉话,摸过别的女人的奶……等等,等等,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但说不准,说不准运动到哪种程度。所以,人人都觉得不像挨斗的,又都觉得像是挨斗的,就失眠,就睡不好觉。挺挺地等到天亮,看晚上斗谁吧。
会场那个静啊!
翁送元看了看台下的人,抹了抹眼角的哆目糊,咳嗽了一声。下面都吓了一哆嗦。他指了指天花板,&ldo;翁息元,我叫你买的汽灯呢?&rdo;他居然问的是汽灯。大家悬起的心,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