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甲还是前些日子春节新染的,如今已经长出些许的白牙,就好似她那日从唇边滴落在雪地上的红。
她好看的眉拧巴在一起,被江若青伸手抹开了,“别怕,梦都是反的。”
江若茵把她姐姐的手拉下来,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姐姐的手总是凉的,就是她用自己的手心去暖,也没有办法。
人生死有命,她连亲姐姐的身体无能为力,却妄自参与了那么多人的命。
她更怕的,是现在所见不过是一场梦,是她跌落赎罪前最后的走马灯。
——
还未等来进宫之日,她到先等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江若茵在相府安睡了两日,才终于放心这不是一场幻境。于是日日睡到日上三竿,补她那几年惊魂不定夜夜噩梦的疲惫。
这天她照旧是起的晚,刚打着哈欠洗脸就被门前儿来传话的婆子催,“五姑娘,前厅来了客人,相爷跟夫人叫您过去呢,您可快着点。”
“哦,来了。”江若茵狐疑来的人是谁,她从不记得这会儿有什么别家人来找她,找她二姐姐倒是正常。
她催着春荷梳了头,只捡了一只朴素的银钗作配,又挑了件碧色的衣裳,领子上是兔绒的,显得人小巧可爱。
江若茵手敷上领子,那天比这还要冷,春荷也是给她批了一件兔绒的斗篷。
她摇摇头,转身对等了半天的妈妈回话,“刘妈妈,我好了,我们去吧。”
“哎呦我的五姑娘,你可叫人家好等!”
江若茵从后院一路去了前厅,视线刚一越过屏风,便看见站在厅中的男子今儿穿了一身水墨色的圆领袍,发冠上也是一块墨玉,她这才发现他眉峰凌厉,眼窝略深,哪怕是泪痣这般温柔的装点也遮不住他的杀伐气。
他天生就是将才。
江若茵越过屏风,对着厅里的人挨个行了礼。
见该来的人来了,谢迎书也回了安。
他身旁带着个小孩子,从江若茵一进来就看着她笑。她看着比江若茵还要小,只到比他的腰际高一点,脸上是尚未脱去的稚气。但或许是因为出身武侯世家,身上的衣裳也不像别家小姐那样华丽,以精干为主。
谢迎书推了推那个孩子,“给五姐姐问安,谢过五姐姐。”